白惜時為自己的想法笑了一下,她其實也經常會有些稀奇古怪、天馬行空的想法,沒事偶爾還會看兩冊街市上流行的話本,不過身份限制,她得有所收斂顧忌。
再看過去,解衍不知何時已發現了自己,正用一雙沉寂無波的眸子朝她這邊望過來。
白惜時維持著廠督應有的做派,高高在上,沖他揚眉。
解衍卻略略一點頭,舉止疏離有禮。
這態度倒是意料之外,還挺能忍?
解衍除了長相,其實性格與魏廷川大相近庭,魏廷川大氣陽光善於交際,而解衍冷淡隱忍處事低調。
白惜時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挺奇怪,一方面覺得解衍能像魏廷川很好,一方面又排斥太過相似。
正如昨夜,太像了她會恍神、不悅。
但這一刻又覺得不像,也不滿意。
性格姑且不論,解衍身形太單薄了些,魏廷川常年習武,要比他結實強健許多。
隨便找了個藉口,白惜時吩咐下去,「找個行家師傅沒事多陪解衍練練,白府不養閒人,長這麼個大高個不當護院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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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瓮堂跟丟的兩個人,沒過幾日千閔便查到了他們的來歷。一個是來京做生意的冉回散商,另一個則是兵部侍郎翟瑞家中的家丁。
這家丁乃一名花草匠,是大半年前進府,目前正在翟瑞即將搬遷的新宅侍弄花草景觀,據說本領不小,翟瑞的新府中便是以園林園藝為一絕。
而這家丁還有一相好,這相好,正是伺候翟瑞書房灑掃的大丫鬟。
據說這家丁常與冉回散商做些小交易,賣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只為換點零花錢給那大丫鬟買些衣裳首飾。
書房丫鬟,花草匠,冉回散商……這幾個關鍵詞聯繫起來,白惜時直覺沒有那麼簡單。
兵部侍郎家中軍事布防、戰事安排、補給線路都有可能出現在書房,若真是將那些東西流傳至冉回,後果不堪設想。
本意是查一起走私貪腐案,沒想到如今牽連甚廣,白惜時深覺不得怠慢,派屬下再探的同時,也準備找機會親自探一探底細。
交易中到底是否涉及大魏軍事,而翟瑞又知不知情?
這些都是急需弄清之事。
白惜時正籌謀著如何接近,沒想到,機會便自己送上門來。
兵部侍郎翟瑞喬遷新居,為納喜氣,廣發請帖,邀朝中同僚前去新府一聚。
翟瑞為人圓滑變通,不算自詡清高那一流,因而一張請帖便也送到了白惜時的手上。
將下人呈上來的帖子看完,重新放回桌面,白惜時將手放在案几上,凝神思索了片刻。
「去將解衍叫過來。」她吩咐道。
「是。」
家廝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敲門聲再度響起,白惜時將視線從翟府的帖子上挪開,看了一眼門窗上透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