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踱步,白惜時走至男子面前。
望進這雙似曾相識的眼,她心情實在不錯。
就是,目光不善,防備的很,很遺憾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但白惜時還是願意為這雙眼,貢獻一些好心。
「解衍,你記住。」白惜時一字一句,「在沒把握弄死對方之前,收起你眼中的情緒。否則,很容易被對方猜透、反殺。」
「所以。」白惜時又靠近了一步,「你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咱家,小心咱家先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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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之後,一行人兵分三路,白惜時趕往宮中,元盛帶著抓住的富商和一群兄弟們回東廠,而千閔則將解衍帶至白府。
白惜時顧不得吃飯,在御書房門口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見到了皇帝。
將貪墨官鹽之事可能涉及向冉回走私,那冉回商人的書信中,還提及茶葉、鐵器等官營壟斷商品之事一一稟告。
白惜時推測,除了工部侍郎方憲外明,朝中可能還有大魚躲在後頭參與買賣。
年輕的帝王聽完眉頭皺起,又與白惜時詳問了一些細節,繼而點頭贊同白惜時的做法,命他繼續追查。
將調查的一應事宜匯報完,白惜時頓了頓,改為躬身請罪,說出途中恰好遇到流放的解家人,又發現解衍識得冉回文字,便自作主張將人帶回京中,暗中協助辦案之事。
皇帝聽完,坐於龍椅之上,盯著白惜時,半晌沒有說話。
「你帶回解衍,恐怕不止這個原因罷。」
他突然開口,帶著上位者的威壓,白惜時心中陡然一跳,額頭上便起了一層薄汗。
不過緊接著的下一句,卻叫白惜時懸在半空中的心,又重新落了下來。
只聽他帶著些感慨道:「看來小石頭是真的長大了。」
既還叫他小石頭,那便證明皇帝並沒有生氣怪罪,並且,還念著舊情。
白惜時抬頭,望向上首。
果然,皇帝接下來與他說的,便是已知道白惜時私留下解家女,並且在他看來,白惜時帶回解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愛屋及烏,為博解柔雲歡心。
白惜時聽完沒有否認,只做出一副尷尬青澀的表情,算是應了皇帝的猜測。
皇帝覺得白惜時的表情甚是有趣,甚至還笑了一笑。
「解衍此人,是個人才。」皇帝還記得那個金鑾殿上自己親自圈出的探花郎,「流放確實可惜。」
「但你私留解家女尚且不論,帶回解衍,此舉失當,即便是協助辦案,為堵住朝臣們的嘴,朕也不能不罰你。」
白惜時立即低頭行禮,「奴才知罪。」
皇帝「嗯」了一聲,此時已經翻閱起了桌面上的摺子,「那便出去領罰五十個板子吧。」
五十個板子,對應私自帶回流放之人,實在算不得什麼。何況在這宮中,打板子的禁軍和太監都歸司禮監統管,而誰人又不知,白惜時與掌印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