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曦觀察了良久,找出了巡邏的規律,趁著北狄士兵巡邏的空擋,趁著夜色帶領大家潛入敵營。
他們悄無聲息地走到馬廄處,馬廄旁是臨時搭建的存放馬糧的地方,馬糧上覆著厚厚的油氈布,聳成一座小山般的形狀。
他們分頭行動,在馬糧中撒上特質的藥水,這些藥水無色無味,但足以讓北狄的馬匹泄上三天三夜。
做完事,也不拖泥帶水,迅速撤回打馬回營。
回到營中,夜空竟然飄起了小雪,初春時節的石喙嶺,因著地勢較高,足足比陰山腳下冷了半個季節。
裴霽曦又吩咐了墨語幾件事,便折身回到自己營帳之中。
見到在窄幾後不知寫什麼的初雪晴,嘴角不知不覺浮上一抹笑容。
初雪晴見他回來,忙停筆上前,見到他身上浮著的一層雪絨,忙幫他脫下氅衣,道:「世子可還順利?」
「明日進攻,你且留在營中等著好消息。」
初雪晴把氅衣掛在衣架上,笑道:「祝世子旗開得勝。」
她又折身拿起桌上一張紙,紙上寫著人名,遞給裴霽曦,「關於細作之事,此人嫌疑最大,但我總覺得,細作應至少兩人,世子可有安排?」
裴霽曦接過來,看了一眼,就著桌上燭火燒了手中的紙,道:「這細作是送給我們的,先處理一個,另一個很快就會露出馬腳。」
初雪晴應是,猶豫後又低聲問道:「世子,那些馬匹,是不是吃了這些藥就都死了?」
裴霽曦怔了一怔,片刻道:「那是敵軍的馬。」
「可……那也是上千條性命。」初雪晴默默垂頭,聲音越來越低。
裴霽曦沉默半晌,道:「那些藥不致命,明日若得勝,北狄必會撤退,屆時這些馬匹他們帶不走,自然就是我們的了,稍加調教,日後可用。」
初雪晴眸中擔憂這才散去,「世子仁厚,今夜您早些休息,明日等您得勝歸來。」
待初雪晴退出營帳,裴霽曦眉頭漸漸緊鎖,這丫頭這般善心,連馬匹的性命都要擔憂,真不知給她選的這條路是對是錯。
第25章 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少年
第二日天還未亮,裴霽曦率軍向敵營出發。
出發之前,讓人悄聲綁了細作鄭大勇,鄭大勇之前爭旗時,在祁允的隊伍里,祁允獲勝,但鄭大勇卻落了隊,之後刺客自戕的勺子,也是鄭大勇暗中提供的。
但只綁了一個細作,另一個,卻隨軍出發了。此時不揪出,裴霽曦自有用處。
大軍保持雁型陣出發,空曠山間只聞鐵蹄錚錚,和著風聲節奏分明,初雪晴望著大軍遠去的痕跡,胸中心跳久久不能平歇。
雖不得見真正的戰場,但是從士兵肅穆的表情,視死如歸的眼神中,讓她第一次感受到戰爭的氣息。
那是用人命堆疊起來的勝敗之爭。
早春微寒,可她在帳內坐不住,便在營中來回踱步,心中擔憂尤甚。
從晨光熹微,到暖陽高照,又到金烏西墜,仍不見大軍得返。
直到入夜不久,才見一批士兵回營,可回來的,除了護送的,竟都是傷兵。
初雪晴忙幫著抬傷員,傷兵身上都血淋淋的,有的傷到了頭,滿臉淌血,甚是可怖;有的被砍掉了胳膊,斷臂就放在身旁,不知還能否接回去;有的腹部汩汩流血,生死未卜……
她以為此戰已敗,遲遲不見裴霽曦回營,便抓著旁邊的小兵問:「裴小將軍呢?」
小兵答道:「此戰大捷,我們先將傷兵送回來,將軍隨後回營。」
「大捷?」初雪晴詫異道,「大捷為何傷了如此多人?」
「這是打仗,當然會有傷患呀!沒死人就不錯了!」
初雪晴沉默不語,手上動作未停,仍舊幫著軍醫處理傷患,手上衣服上沾上了血,卻不像初見那般有些懼意,心中越來越麻木。
大捷,沒有犧牲,已是萬幸。
可這是否就意味著,敵營的北狄人,死傷不計其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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