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周玹才想通,這小東西是怕他要押著她讀書考問,這才想方設法地岔開他心思。
將常清念從懷裡扶起來,周玹笑道:
「好了,今日不問你書,朕帶你去院子裡堆雪獅。」
常清念聽罷此言,頓時仰靠進軟榻里。一會兒捂腹,一會兒撐額,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裡不舒坦,反正就是不愛出去見雪。
「陛下,外頭天兒還冷著,在殿裡多暖和,出去堆什麼雪獅子呀?」常清念苦著臉道。
猜出常清念不肯出門的緣由,周玹溫聲哄道:
「有朕陪著你,別怕。」
常清念心中有些鬆動,卻還是搖首道:
「那都是人家十來歲小宮女們玩的東西,您過去湊什麼熱鬧?」
察覺自己好似又被常清念嫌棄年歲,周玹掀眼盯了常清念半晌,心里掂量著夜裡該怎麼教訓她。
發覺這話不妥,常清念偏頭輕咳一聲,忙換了個說辭道:
「陛下,那雪獅子堆出來時好好兒的,正午叫日頭一曬便斑斑駁駁。撐眉拄眼的郎當模樣兒,連來往的貓兒都要驚著。妾身平素餵的幾隻小狸奴,近日都不大過來了。」
見常清念嬌憨,周玹唇邊不由浮起淡笑,卻仍堅持道:
「化了才要堆新的。」
說罷,也不顧常清念忸怩推脫,周玹徑直起身,取來狐裘斗篷兜頭罩下。
將女子裹得嚴嚴實實後,周玹便拉她朝殿外走去。
常清念一面走,一面抱怨道:
「前幾日不是還去摘梅花了嗎?怎麼又要出門?陛下就愛折騰妾身。」
話雖如此,常清念心中卻默默領情。
知曉周玹不過是心疼她,所以總變著法兒地在下雪時帶她出去,陪她做些美好之事,以期能沖淡她心中對冬雪的陰霾。
將常清念牽去門前空地上,周玹俯身吻她額間,輕笑道:
「人言道瑞雪靈光,趁這時節塑瑞獸,可祈願來年平安。」
「陛下總有許多道理。」常清念抿嘴嬌嗔。
雖說是帶常清念塑雪獅,周玹卻也怕她凍著。只取些用來裝點的金鈴、彩線,教常清念捧在懷裡,自己上前去堆雪。
可惜周玹安邦治國頭頭是道,塑雪獅卻並不擅長。
沒多一會兒,常清念便笑倒進承琴懷裡,上氣不接下氣道:
「陛下,這獅子未免太醜了些。」
周玹兒時便對這些無甚興致,今日本只是想討常清念歡心,可被女子笑話個不停,周玹倒來了幾分較真勁兒,辯道:
「這獅子眼下還禿著,卿卿去團個雪球過來,放在獅子頭頂當螺發,自然就能瞧著順眼。」
常清念將信將疑,只好蹲身團了個雪球,同周玹一同放去獅子頭頂。可足足放了十來個,又將金鈴系去獅子脖頸,它卻仍舊是個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