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賞給臣女嗎?」常清念哀怨呢喃。
周玹眉峰略一揚展,換作旁人,周玹或許會了悟言下未盡之意。面對常清念,他卻不敢深想,只徐徐道:
「朕用慣了這個。」
「你若喜歡,回頭朕挑些新的送你。」
「臣女只是思念陛下。」
常清念聲音很輕,若非周玹著意去聽,險些便要錯過。
不能光明正大留下他的人,便想偷偷留下一件他的隨身之物。
睹物思人到這個份兒上,酸楚之情已然造極。
周玹暗嘆一聲,摸遍袖中尋出柄摺扇,解下白玉扇墜來贈常清念,生怕晚一刻便要惹得芙蓉泣露。
椒房殿已近在眼前,常清念默契地緘口不言,只於寂靜相視中伸手接過,仍舊妥帖地收進懷裡,貼在心口。
周玹頓覺指根發燙,登時不敢再多看,轉身步入椒房殿。
常清念綴行在周玹身後,經過門檻時垂眸提起裙裾,睫下閃動著清淺笑意。
八仙紋金爐中焚著清幽的降真香,卻仍掩不住殿內病氣沉沉,四處皆充斥著藥湯揮之不去的苦澀氣息。
皇后斜倚在羅漢榻上,瞧見周玹與常清念一前一後進來,本就頹黃的臉色更是萎靡幾分。
殿中一位身著仙鶴法衣的道長背對門口,手中端持麈尾,似是在與皇后交談。
聽到眾人朝周玹請安之聲,道長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清癯儒雅的面容,頜下三縷長髯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此人正是青皇觀的觀主——虛岸道長。
虛岸道長認得周玹,見狀立馬稽首行禮道:
「貧道見過陛下。」
舉手投足間,正紫道袍飄然,仿佛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氣度。
「道長請起。」周玹淡聲命道。
虛岸道長謝恩後站起身,這才顧得上將目光投向周玹背後。
瞧見常清念的剎那,虛岸面上笑意忽而有些牽強,但很快重又恢復泰然,頗給面子地拱手道:
「妙真道長。」
猝然見到此人出現在眼前,常清念不由微微蹙眉。
沒成想皇后這麼快便將虛岸宣進皇宮,看來病勢當真兇險。
感到承琴從旁扶了自己一把,常清念強壓下心頭憎惡,斂目還禮道:
「虛岸道長。」
不知怎的,門前忽然一陣風起,吹開了常清念一直斂起的輕紗。
脖頸處那塊刺目紅痕,頓時毫無遮掩地落入皇后眼底。
皇后黯淡無光的眸子驟然一縮,震驚地盯著那抹紅印,幾乎要將常清念的肌膚灼出一個洞來。
不經意間對上皇后含恨的雙眼,常清念似是才反應過來,抬手將輕紗重新攏回頸側,朝皇后欠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