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令人顫畏的大人物墜入情愛泥潭,這樣的資訊光看版頭就不會知道要增加多少驚人的瀏覽量。
在窸窣的竊竊私語中,顧佑遠的氣焰依舊凌厲,那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壓迫,沒有人敢站在他的頭上叫囂。
但微顫的眼睫、攥緊的雙拳、指間沒有署名的鑽戒,無不再彰示著,他心底的沉痛與脆弱。
手中戒盒無力墜落的那瞬,白硯詞塞在他口袋的黃紙簽文也隨之蹭出,輕飄飄在空中翻轉,狹起他身上清冷雪松香。
「歷盡滄桑風雨路,終見桃源夢醒時」
簽文落地,字字句句顯在陽光之下。
就在這一刻,像是什麼封印開解,人群驀地開始驚呼騷動,那扇沉重的、曾印有沈暮簾掌印的古老銅鑄門下,有人用力推開人潮——
「誰說他荒唐?」
熟悉的嗓音倏地喚醒顧佑遠的神志,面上謹慎維持的最後一絲平靜瓦解在清晰聲線之中,他猛地一顫,抬眸望向光灑落的地方。
光暈刺眼,他卻不捨得垂眸,一遍一遍,從迷濛中確認那道單薄身影。
炙熱陽光化去肩上的霜露,沈暮簾穿著離去時的黑色舊風衣,栗色長髮隨意挽起,沾著泥垢的高跟馬丁靴踩在地毯上,明明是極致的狼狽,可她身上的流光溢彩卻無法遮擋,是一種讓人折服的、心驚的美。
直到視線交織的一瞬間。
她突然想起那封信隱忍克制的愛意,想起他這些年是如何從冷寂到炙熱,再被她一把澆滅。
淚水再也無法藏匿,從她眼角一落而下。
「顧佑遠。」
她顫抖著單薄的身軀,抽噎著抬手擦去模糊視線。
「我回來了。」
第40章 插pter 40
一瞬不可置信的沉寂過後, 四下霎時掀起浪潮,閃光燈如雷電過境。
眾人滅頂的驚嘆聲中,沈暮簾深吸一口氣, 向前跑去。
不顧鬼火般的叢叢目光, 也不顧這座禮堂究竟有多神聖。
在她活在世上的二十餘年, 她從未如此堅毅過的,向一個人奔赴。
光暈如輕紗籠罩在沈暮簾的臉龐, 如此真實,如此清晰,直直墜入顧佑遠眼底。
這些天築起的心牆驟然崩塌, 他呼吸一顫, 單手撐著牆紙越下高台,什麼掌權人該有的冷靜沉穩全都拋得一乾二淨,他邁著長腿朝前走, 擔心她摔跤,於是急切張開雙手要去接她——
直到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輕輕呼喊著他的名姓,撞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