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二樓的某間客房,一夜之間失了半個屋頂和半面牆壁,這種事情是大家從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掌柜的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了,昨天夜裡這動靜就跟炸在他耳邊似的,他知道自己的客棧里一定發生了什麼,卻連出門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當時他聽見了謝無舟的聲音,隔著房門問了幾句情況,得到的答覆也就只有一句:「好好待著,等天亮。」
現在天亮了,自己的客棧也多了個大窟窿,旁人都在問他發生了什麼,可他又哪裡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剛睡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浮雲此刻正不斷安撫著掌柜的情緒。
好多人擠在客棧內外議論紛紛。
不過這樣的熱鬧沒有持續太久,人群最終還是散去了,與之一同散開的,是昨夜發生了這樣一件怪事的消息。
浮雲和沈遺墨一時再難入睡,乾脆早早去了城西。
鹿臨溪經過昨夜一事,總覺得哪兒哪兒都像有蜘蛛似的,身旁沒人便如何都睡不安穩。
思來想去,雖然很不願意,但最後還是輕輕推開了謝無舟的房門,邁著輕到幾乎聽不見聲的小碎步,跑到他的床邊安安靜靜臥了下來。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烈日當頭的午後。
她眯著眼睛,抬起頭來,只聽得坐在桌邊的謝無舟對她淡淡說了一句:「膽小鬼,吃飯了。」
吃飯了無疑是個好詞,但是膽小鬼這三個字真的有必要掛在嘴邊嗎?
大鵝有些不悅地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到桌旁,拍打著翅膀跳上桌來,看了一眼今日的飯菜。
「你吃了嗎?」她問。
「嗯。」謝無舟淡淡應著。
「那我不管你了啊。」鹿臨溪說著,直接對這一桌子飯菜上了嘴。
問這一下是出於禮貌,畢竟被她碰過的飯菜,謝無舟也不會再碰了。
雖說謝無舟不願直接出手除妖,但他昨晚也算是幫了大忙,她是該對他稍微客氣一點的。
她吃著吃著,忽然感覺有隻手在摸她翅膀下的絨毛,一時有些不滿地扭過頭去,朝謝無舟瞪了一眼。
這傢伙以前不會摸她那裡的!
肯定是昨晚看到浮雲這麼摸了,今天閒著無聊想試試手感!
可浮雲是浮雲,謝無舟是謝無舟。
身為一隻雙標鵝,她拒絕被男人隨便摸摸!
「謝無舟,就算你不把我當女孩子看,那我好歹也是只母鵝吧?」大鵝拍了拍翅膀,昂首挺胸指責道,「你這孔雀有沒有點公母授受不親的邊界感啊,怎麼可能這樣想摸我哪裡就摸我哪裡啊!」
謝無舟笑了笑,將手收了回去:「你怎麼跑進我屋裡了?」
「我是膽小鬼唄!」鹿臨溪自暴自棄道。
「昨晚嚇得不輕?」
「是啊,嚇得滿腦子只剩下四個字——不如歸去!」鹿臨溪說著,回過頭去,繼續吃起了自己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