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江惟英點頭「不然還要留你們吃晚飯?」
林預淡聲說好。
面前每一隻蝦都被完美地剝除了殼,紅白蝦肉整齊地排列在潔白的餐盤中,他重新拿起筷子,夾起來放進口中咀嚼,一隻又一隻,既不反抗也不拒絕的樣子,一如在醫院被要求道歉的果斷從容。
江惟英知道,他還是那個林預,他是不會把任何東西放在心上的。
他永遠都是那個林預,當年比起自己,他會選擇江伯年,如今有他江惟英在,哪裡還有選那野種的道理。
江惟英真是滿意極了。
直到咽下最後一口蝦肉,林預才站起身,等在一側的江燦燦對江惟英怒目而視,高高挺起的肚子自帶氣勢,江惟英見狀笑出聲來「誰說你可以走了?我同意了嗎?」他雙手交疊拍掌,即有傭人走近餐桌聽候吩咐。
「江惟英!!」
江惟英權當聽不見江燦燦的憤怒,吩咐道
「去買點抗過敏的藥,買貴的,要是不知道哪種好,你就都買回來,到時候讓林醫生自己挑。」
「我什麼時候可以走?」林預輕輕皺眉,聲音很低。
他好像總是想走,想離開他,那種迫切的心情讓江惟英渾身的血液又開始發熱發癢,他想林預一定不知道,這十二年的忍耐從看到江燦燦的那一秒起,就已經到達臨界,這過去的每一秒,他的神經都早已游離在理智之外,他看面前的林預就像是一把手術刀,他看江燦燦,看江伯年,就是那清蒸白灼的蝦,他要親手剝掉他們的殼,要用最鋒利的刀,割開他們的血肉,就像當年,他們對自己做過的那樣。
他盯著那隆起的小腹走神了,修長的指尖幾乎快要碰到江燦燦的肚子,快了,快了。
江燦燦驚恐地向後倒退幾步「你要幹什麼!」
江惟英搖搖頭,他收回指尖,彎腰柔聲道「姐姐..你猜我要幹什麼。」
「你....」江燦燦護著肚子,神色小心地向身邊求助「老公...」
「老公?」江惟英笑了,隨後聲線驟然變冷。
「滾」他吐出這個字,伸手猛地把林預從她身側拽了過去,江燦燦又驚又怒,林預卻好像已經預料到會發生的一切,他朝江燦燦搖頭示意她先走,江燦燦急得想罵人,江惟英已經拽著林預離開了。
「姐姐,再不走,就不是那個孽障踢你了。」
第7章
林預被江惟英握著小臂。
他哼著歌,就這麼抓著林預,悠閒地穿過每個傭人都看得見的迴廊,小院,直到他的房間裡。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只是將手中的骨肉越收越緊,力道幾乎是要捏碎裡面的血肉。
是這裡吧,剛才江燦燦摸上的,就是這裡,他今天看見了,就在每一個剛才。
這麼多年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江燦燦碰過他上下每一寸地方吧,江惟英的視線最終停在他的唇上。忽然問
「你也吻過她嗎。」
林預依舊皺著眉,沒有說話。
江惟英頓了頓,輕笑「說謊」
「你最喜歡說謊了。」
他已經不太清楚是用一副如何扭曲的面孔把林預拖進了房間,不怪他,是他自己不知廉恥,不知死活,怎麼能怪他。
透著幾層薄紗照進來的月色是昏暗陰鬱的,沒有人開燈,林預站在柔軟的地毯上,腿腳虛浮,他背部緊緊靠在牆上,被迫接受江惟英噴灑在頸邊的每一寸呼吸。那冰涼的指尖有著極大的力道,掰起林預側過去的臉頰,貼近了鼻尖,隱約的顫慄,乍現的雞皮疙瘩,無一不是對江惟英無聲的抗拒,哪怕他依舊不出聲。
「你過敏了。」
順著領口,他輕吻著林預微微發燙的皮膚,從頸側到耳邊,卻停在唇側,鼻尖相抵,他看上去是極溫柔地愛憐著面前的人,手卻在林預修長的脖子上慢慢收緊,那喉結滾動,艱澀地滑過掌心,江惟英問「上次不是叫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麼,怎麼不聽。」
林預漲紅了臉,費力地張口呼吸,快要窒息的感覺比疼痛更難受,他不由自主抬起手來想要擺脫江惟英的桎梏。
那是多麼不自量力。
「怎麼不聽。」江惟英下一秒又搖頭否定自己,猜測起來「你想要什麼?江伯年無法給你的東西,是不是我可以?」
他盯著林預睜大的眼睛,裡面麻木的瞳孔正在微微放大,缺氧到緊繃的身體正在逐漸放軟,直到接近窒息,林預唯一的動作是仰起頭,像是張口給了回應。
「我猜對了?江伯年已經走到頭了,你該找下家了,對嗎?輪到我了,對嗎?」
「....對。」被掐緊的嗓子裡透不進一絲空氣,林預剛掙扎出一個音節,江惟英就突然鬆開了桎梏,他用唇狠狠封住了林預對氧氣的渴求,碾壓著他的神智,奪取他的呼吸,他盯著林預的那雙通紅的眼睛,那裡面蓄滿了水,深濃得像一片起霧的夜海,看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