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店!」
「你,你!」店夥計坐在地上,幾下都沒能爬起來,雨衣帽子遮擋住了來人的面容,他生怕一抬頭就看到張鬼臉撲過來。
可是偏偏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只見那人身前的油布忽然不自然地聳動幾下,然後一隻蒼白細瘦的手,就忽然從縫隙中向他伸了出來。
「鬼啊!」
「別,別抓我!」
店夥計連滾帶爬地想要跑,撞到了好幾張桌子,煤油燈也掉到了地上,玻璃燈罩發出一聲脆響。
最後的火光也熄滅了,旅店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轟隆!」
又是雷聲帶著閃電劃破天空,借著那一瞬的光亮,店夥計卻看到一張蒙著白布的臉,從油布雨衣胸口的位置探了出來!
他兩眼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膽子怎麼這樣小。」聶獜皺皺眉,扶著祁辭走到店夥計面前,伸手一碰那煤油燈,熄滅的火苗就又燃了起來,照亮了旅店的廳堂。
被他裹在身前雨衣里的祁辭,卻不滿地推推他的胸膛:「還不是都賴你,我就說打傘就是了,你偏要穿著黑乎乎的雨衣,大半夜可不是嚇人。」
聶獜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仍舊用雨衣裹著祁辭,讓自己的體溫暖著祁辭的身子:「這雨下得大,我怕少爺淋到會冷。」
「好好好,是我白費了你的心思,」祁辭雖然這麼說著,卻隔著面上蒙的白紗,親了親聶獜的下巴:「你去瞧瞧怎麼把人弄醒,我可不想再去找別的旅店了。」
回到人間後,他們在山林中無人處,不分晝夜地相纏而歡了整整三天,餓了邊吃花果野物,渴了便喝露水山泉。
仿佛拋卻了所有的煩惱,只剩下彼此帶來的快樂。
也就是這三天,祁辭身上的疤痕也隨著聶獜的給予,慢慢地淡化,如今雖然還能看出痕跡,但也已經不再駭人。
不過那樣縱慾而歡的日子,終究不能長久——或者說,在祁辭真正查清一切之前,他們不能就這樣放縱下去,於是第四天兩人終於決定離開山野,去看看尋晷究竟將他們帶到了何時何地。
而當他們終於遇到了山野的獵戶,詢問之下才發現,他們竟是來到了幾年後的南方邊陲,兩人用了好幾天才走出山林,在夜雨中找到了這家旅店。
下巴上那樣輕淺的觸碰,顯然讓聶獜意猶未盡,但顧及著祁辭趕路的勞累,他還是暫且按捺下心思,蹲到了店夥計的面前,用沾著冰冷雨水的手拍了拍對方的臉。
「醒醒。」
「不是鬼,是來住店的人。」
第47章
「兩位, 兩位先在這裡住下,我去送熱水來。」雖然已經確定了來的是人,店夥計看向他們的眼神里還是充滿驚恐,哆哆嗦嗦地將他們帶到了二樓的客房中, 然後一溜煙就跑沒了人影。
房間中同樣沒有通電燈, 祁辭拽過聶獜的手來, 點燃了桌上的煤油燈,抬眼環顧著周圍的環境。
幾樣簡陋的家具, 生了霉斑的牆壁,還有床上半舊不新的被褥,著實算不上有多好,但向著畢竟是在邊陲小鎮, 能找到這樣的住處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他前幾天跟聶獜幾乎就是風餐露宿, 這會他十分想念躺在床上的感覺。
聶獜轉身關上門時,就看到祁辭已經側身躺到了被子上, 臉上蒙著的白紗稍稍滑下, 露出一片白皙卻帶著疤痕的皮膚。
他將油布雨衣瞬間烘乾, 扔到了門邊的衣架上,然後走到床邊俯身探到祁辭的上方,輕輕地將那白紗完全掀了起來。
灼燙的呼吸灑在臉側, 讓祁辭微微有些發癢, 他的鴛鴦眼半眯著看向聶獜,卻又被對方托住了下巴。
一個暖呼呼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自他的唇又流連到臉頰與額頭,親吻著祁辭臉上已經淺淡得像花紋的疤痕。
祁辭的手環住了聶獜結實的腰身,與他的胸膛緊緊相貼,聶獜的體溫驅散了雨夜的潮濕, 他輕聲喟嘆著:「你身上好暖……」
聶獜因此壓得更低,用自己高大的身體將祁辭整個籠罩,粗糙的手指撫祁辭新長出的,分外細軟的髮絲。
整整三天不分日夜的相擁而歡,讓他們對彼此的身體更為依戀與渴求,祁辭抬起下巴回應著聶獜的吻,原本冰涼的床褥變得越來越溫熱——
「兩位客人,我給您來送熱水了。」店夥計的敲門聲,突兀地打斷了兩人的溫存,聶獜不耐煩地皺皺眉,祁辭的唇角卻勾起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快去開門把水接過來,我想要擦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