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說著,就見那小道童拿著只竹籃,從外頭走了過來。
「祁老闆好,師父讓我過來問問,東西有沒有取到。」
「來的正好。」祁辭轉身看看他,一抬手讓聶獜把東西拿了出來,兩截肉蘿蔔,一塊血紅布。
「剛才提到你呢,把這些給你師父拿回去吧。」
小道童也沒覺得那些東西有什麼不對,就歡歡喜喜地裝進了竹籃里,跟他們又聊了幾句後,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江良又趴回到窗邊,望著裡面仍舊糊裡糊塗的葛為建,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樣就可以了嗎?你們是要做什麼法事?」
「不是法事,是娶嫁之事。」眼看著已經到黃昏,祁辭也不打算繼續跟江良瞞下去,就擇輕避重地把今晚要做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儘管這樣,江良聽後還是震驚極了,他反覆轉頭,一會看看葛為建,一會看看祁辭與聶獜:「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就說不準了,」祁辭淡淡地說道:「有沒有的,總要去試一試,不然別說他了,咱們都有可能被留在這裡。」
江良一臉擔憂地點點頭,祁辭也不想再繼續嚇他,就和聶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可就在房間門關上的瞬間,祁辭的身子就失了力般,不受控制地向旁邊歪倒下去,聶獜眼疾手快地攬住了他,然後就看到鮮血再次洇透了他身後的衣衫。
皮肉被生生撕開的感覺,實在是太痛了,祁辭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聶獜的臂膀,指尖留下道道紅痕,那樣灼燙的體溫讓他感覺到熟悉的舒適,身體本能地貼近,想要快些緩解著痛意。
聶獜皺皺眉,將祁辭抱到了床上,讓他伏在自己的胸前,然後一把就扯開了祁辭的衣衫,露出了他白皙的,綻放著數朵艷麗屍花的後背。
「別用那麼大的勁,」祁辭從痛意中勉強回神,泛白的唇還是微微勾起,在聶獜懷中說道:「你的衣裳沒了,還要再扯壞我的嗎?」
聶獜一如既往的沉悶,沒有跟祁辭鬥嘴,而是找來了帕子,一點點擦拭著他後背上的鮮血。
這樣輕微的觸碰,卻又引來祁辭的輕聲嗚咽,失血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他痛極了也恨極了,下意識地張口咬住了什麼。
聶獜的手猛地錮住了祁辭的腰背,卻沒有讓他鬆開,直到祁辭咬得沒了力氣,才輕輕地把他從自己的胸口扶起。
祁辭的額發被冷汗浸透了,軟軟地貼在分外蒼白得臉上,唇齒間鮮紅的血跡,沿著他消瘦的下巴緩緩淌下,直至滑落到細白的脖頸間,是破碎至極的妖冶。
他這會倒在聶獜的臂彎里,才看清了自己方才咬到哪裡,虛弱地抬手撫上對方胸前的齒痕,輕輕吐出三個字:「對不住……」
「無事,」聶獜並不在意這點小傷,攬著祁辭繼續為他清理後背的屍花,將肩膀也送到祁辭口邊:「少爺想咬,就再咬一口吧。」
祁辭蹭著他的肩膀搖搖頭,他的眼皮已經有些重了,卻還是撐著,聲音低低有些無奈:「看來這次回去,真的要點那屍油了……見見那東西……」
聶獜的手頓住了,粗糙的手指停留在祁辭的肌膚上,同樣被鮮血浸染著。
「也不知道它平時都在哪裡,又做些什麼……總不能……」
「總不能天天就等著……睡我吧……」
說完,祁辭就再也支撐不住,枕著聶獜的肩膀,在那熟悉到令他恐懼又令他安心的體溫中,陷入了深深地昏睡。
而直到這時候,聶獜才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眼瞳瞬間拉至狹長,黑色的角衝破了頭皮,牆壁上投落的身影也越來越龐大,大到將祁辭整個吞噬其中。
粗重的呼吸迴蕩在簡陋的床榻間,獸類糙礪的舌頭,代替柔軟的棉帕,一點點舔舐上那綻放著屍花的白皙後背。
「它不想等,所以來找你了。」
第14章
等到祁辭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
他的後背還是傳來撕扯的痛意,但已經可以忍受,身上的衣衫也被整齊的穿好了。
祁辭試探著起身,就見提著熱茶壺的聶獜推門而入,坐到了床邊,伸手攬著他的腰背,將他托起靠在自己的身上。
「外面怎麼樣了?」祁辭的嗓音還有些啞,正要說話時,聶獜已經將茶杯送到了他的唇邊,溫熱的茶水隨即浸潤了他的喉嚨。
聶獜垂眸看著祁辭喝完水後,才又從他的手裡接過茶杯,對他說道:「喜服和喜宴都已經做好,旭平派了幾個道童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