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等不到任何人為他求情,也讓他想起朱福寧的那句話,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所謂的君臣,師生,都是利益,也只會是利益。
裕王全然沒有精氣神的回府,滿腦子都是嘉靖那句:孺子不可教也。
他果真是那樣的差勁嗎?這才是嘉靖從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把朱福寧帶在身邊的原因。
「王爺。」裕王妃收到稟告,說是裕王回來了,可是神色非常不對,怕是出什麼大事。
裕王妃不敢怠慢,連忙趕來,而此時一陣稟告聲道:「王爺,徐閣老和高大人求見。」
幾乎不加思索,裕王已然道:「不見。」
為何要見,在他最需要他們為他出頭,幫他說話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有開口,現在他們來又有什麼用?
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參與朝政,就這樣因為一件事,幾句話,沒了。
裕王心裡氣悶,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做錯事的是朱福寧?最後卻是他受到懲罰。
「王爺,徐閣老和高大人畢竟是王爺的先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好將他們拒之門外。」裕王妃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不假,可該勸裕王的話她不能不勸。
哪怕是嘉靖唯一的兒子,這麼些年裕王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裕王不可能不知道。好不容易終於好過一些,也不好落人於柄。
「什麼僧面佛面,本王是君,他們是臣,本王想見他們可以見,不想見他們就可以不見。」裕王是壓抑的,對誰他都沒有辦法發脾氣,但是對上裕王妃的說教,他不悅之極。
凝視裕王妃,裕王捉住她的手問:「連你也想訓導本王不成?」
這個問題,讓裕王妃意識到裕王的情況非常不對勁,趕緊安撫裕王道:「王爺,臣妾不敢,還請王爺息怒,臣妾不說話,不說話就是了。」
對於裕王妃服軟,裕王眼中的怒意才稍稍得減,這麼多年,裕王連一個可以放心說話的人都沒有。今天,裕王對上裕王妃道:「你知道嗎?父皇今天當著內閣大臣和司禮監那些奴婢的面說我孺子不可教也。我孺子不可教。福寧就那麼懂得急父皇所急,為父皇分憂嗎?她殺了那麼多的官,還是以民殺官,她不知道她已經引起官憤?」
官憤這個詞,裕王妃第一次聽說。文人造反三年不成,這,裕王有沒有聽說過?
第147章 北上內憂外患
別管裕王妃在心裡怎麼想某些事,當著裕王的面半點沒有顯露出來。
「為父總希望青出於藍,父皇許是對王爺寄以厚望,因而在王爺沒有勝於他所願時,他才會對王爺說出這樣的話,其實,父皇是喜歡王爺,希望王爺可以越來越出色。」裕王妃無法,總不能說,嘉靖看著朱福寧的出色,再看著裕王一副全然懵懂,不知如何下手的樣子,自然是對裕王越發失望。
嘉靖可以對裕王失望,但這樣的話不是裕王妃可以說的。
裕王一怔,抬眸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的渴望問:「當真嗎?」
裕王妃想到關於裕王的點滴,年幼喪母,嘉靖對他不聞不問,甚至連月銀都沒有,裕王也是個可憐人。
「真的。」裕王妃並不想讓裕王繼續恨這個世間,但有些事她也是無能為力,能做的無非是在裕王心中生出不安,煩躁時,這樣哄著裕王。
裕王心情不好,朱福寧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
好不容易定下她要北上的事,與之而來又有消息傳來,北邊這一歲大旱,好幾個地方這一年到現在下雨的次數屈指可數,以至於糧食欠收,甚至各地缺水的情況嚴重。
這種情況下,人皆生怨,不可避免的引起民與官的對立。
甚至,就這一會兒的功夫,民集聚而請求賑災的消息也傳來。
所以,剛剛沒有完全接受朱福寧將要北上的人們,聽說好幾個地方的老百姓都已經開始想要揭竿而起,也意識到情況比他們以為的還要嚴重,一個鬧不好,大明朝是要亂的!
如果這個亂是他們所能控制的,很多人巴不得亂,由此能讓朝廷明白各地的處境有多麼艱難,等到時候想辦法從朝廷,或者是作為皇帝的人的手裡拿到更大的權利。
然而現在的現實問題是,內憂外患,一個鬧不好,極有可能會讓北邊亂成一團,不可控制。
北京城,這可是臨北之地,一但俺答北上長驅直入,北京亦危矣。
是以,哪怕議完事,急報也在第一時間送到嘉靖手裡,嘉靖把朱福寧叫來,「邊境不寧,你迅速北上。」第1回 嘉靖顯得有著急,內憂外患的,誰還能不當回事,真不怕鬧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