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寧掃過一個個心思各異的人。
這大明朝屬實是爛到骨子裡了,戰事不休,他們還樂意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明無能。
實則並非大明沒有能夠平息這些戰事的人,而是有太多的人,不想要這天下太平。
畢竟,天下一太平,沒有戰事,他們怎麼掙錢,怎麼發家致富?
朱福寧闔眼,壓下眼中的情緒,繼續議起別的事。
對於裕王,好些事裕王並不清楚,朱福寧是掰碎了給他講個仔細,好讓他知道,有些事情為什麼這樣處理。
如果說之前聽著朱福寧對裕王教導,內閣和司禮監的人沒有過多的異樣,一套聽下來,很難沒有異樣。
朱福寧教得很仔細,尤其是教得句句在理,很多裕王從來沒有意識到的事,朱福寧已經領悟的,如何御下,如何在內閣大臣的討論中得出利與弊的結論,教得簡直比他們任何一個先生都要好。
因而也不禁讓一個個的先生反思,朱福寧學的這些是他們教的嗎?
啊,用人之道,御下之法不是。
那就只能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教的。
想到這個可能,一時之間內閣的臣子們都再一次陷入靜默,原以為嘉靖不想管人的,畢竟連唯一的兒子他是一年到頭都沒見過幾回,結果他們發現,朱福寧這個公主,除了天資聰穎之外,也是得了嘉靖的用心教導,才長成如今這般令他們生畏的存在。
論陰謀詭計,他們確實勝上一籌。可是浙江和南京的事,朱福寧快刀斬亂麻,那叫一個快狠准,全然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一直他們其實都相當清楚,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潰不
成軍。
朱福寧同樣也明白這個道理,她想贏過他們的唯一的機會便是直接毀滅他們。
只要做到這一點,沒有誰可以奈何朱福寧。
秋後算帳什麼的,朱福寧完全可以如法炮製,再以肉|體上對他們進行絕對的毀滅,他們又能如何?
而現在,朱福寧其實將這樣的辦法教給了裕王,可惜的是,裕王相對不認同,甚至藉機還正告朱福寧道:「福寧行事未免太過乖張,往後還是注意著點。」
第146章 回你的王府呆著孺子不可教也
朱福寧聽到這樣的話,臉上浮現笑意道:「裕王兄,我都是跟父皇學的?」
沒錯,朱福寧這句話等同於在告訴裕王,她都是跟嘉靖學的,想讓她改之前,有本事裕王跟嘉靖說去,但凡只要嘉靖認為朱福寧需要改,好的,朱福寧改就是。
要不然,等裕王什麼時候坐上皇位,到時候再跟朱福寧說,讓她好好改改。
裕王已然發現,朱福寧很懂得狐假虎威。
嘉靖的是非對錯,完全不是裕王可以置喙。
他能說朱福寧,但只要朱福寧把嘉靖扯出來,他就沒有任何辦法再說什麼。
一時之間,裕王不悅的抿住唇,朱福寧還是一樣的可惡,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虧得朱福寧不知道裕王的想法,否則定要提醒他一句。
面子這個東西,從來不是別人能給的,而是靠自己掙的。
朱福寧該教的教完,接下來就不太管裕王了,每回議事朱福寧也都沒有多嘴,該怎麼議,該怎麼定,其實嘉靖早心裡有數,她不過順著嘉靖的心思說出口。
派去北邊安撫百姓,也就是避免官員再讓百姓所殺這個事,隨著巡撫被殺的事傳來,裕王第一個指責朱福寧道:「此事皆因你而起。」
確實是因為朱福寧而起,但這個事情大家都已經達成共同的默契,往後絕不提此事,也絕不能再對朱福寧揪著此事不放。
偏裕王一出口就是指責的話,一群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制止裕王。
「你縱民殺官,還一概不追究,以令大明天下的百姓都以為殺官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你是要亂我大明江山。」偏隔得太遠,裕王在上方正坐著,氣急的裕王一字一句都非常不客氣,那樣一句亂我大明江山的話一下來,所有人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朱福寧直接將矛盾丟出來道:「諸位大人,我亂了大明的江山?」
裕王暗忖,他都出這個頭了,一定要順勢把朱福寧按老實,讓她以後不再有機會管朝堂上的事。
然而第一個表態的是一向疾惡如仇的高拱,「公主言重,裕王言重。」
裕王??
瞪圓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高拱,似是完全想不到高拱會是第一個背刺他的人。他不明白,這難道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嗎?
明明他們也都說,朱福寧在浙江和南京行事太過乖張,完全是讓他們這些當官的再也沒有活路。
裕王自問不過是將他們心中的那份對朱福寧的不滿和指責說出口,為何他們沒有一個人同意?
徐階在此時也趕緊出面道:「撫民不成反而被殺,是我們挑錯了人,是臣等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