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福寧當真考慮過後果嗎?
萬一要是整個官場的人都團結起來對付朱福寧,朱福寧確定能夠應付得了嗎?
胡宗憲愁得不行,偏他這愁的事還無處可訴說。
而朱福寧自打搬到驛站後,每天早出晚歸,每天去的地方還各不相同,有時候往小村落去,有時候往山上,無聊了乘船而出,有時候又會在隨便的一個渡口和人聊上一天。
奉命監視朱福寧的人,都相當鬧不明白朱福寧到底要幹什麼。
這一天天在外面跑,既不嫌髒也不嫌累,好似這樣的日子極為自在。
碰上莊戶人家,朱福寧也能在人家那兒蹭上一頓飯,半點公主的架子都沒有。
偏朱福寧好似全然不管官場風起雲湧,派人盯著朱福寧的人對朱福寧四處閒逛的事越發不樂意。
畢竟之所以想盯朱福寧,無非想要從朱福寧那兒探明她接下來要朝哪兒伸手。
朱福寧倒好,混跡於市井之內,江南諸王們都不禁擰眉,直道朱福寧沒有半點公主的架子。
果真是享盡了福,以至於有人全然忘記了祖宗是何出身。
朱福寧何止和莊戶人家說話,碰上乞丐也能與對方席地而坐,一道吃她自帶的零嘴。
別說監視朱福寧的人難以想像大明的公主和乞丐坐在地上聊天,跟著朱福寧出門的一干人對上朱福寧越來越肆意的架勢,也心頭直顫。
勸上一句得來的是,他們大明朝的太|祖當過和尚也當過乞丐,瞧不上乞丐是不是更應該反省反省,這是不是連自家的祖宗都看不上?
不提這事,確實都要把朱元璋這位大明開國皇帝的經歷忘記了。
但這麼多年誰敢提開國皇帝的事,當兒孫的也不太想憶起這份光景。
「小姐要是想聽這天底下各種新鮮的事,最好的地方莫過於茶樓和書院。咱們這兒有好多的書院,要說最好的當數百味書院。聽說去年他們書院考中的舉人至少占了江南中舉的大半。」
朱福寧席地和乞丐聊起,反對的人都被她鎮住了,誰也不敢再吱聲。
披頭散髮的乞丐瞧不清模樣,見朱福寧很是喜歡聽他講的各種奇事,想了想他聽來的這些事,與朱福寧出起主意。
朱福寧到江南這些天,到處都逛過了,倒是這書院一處都沒有去過。
嗯,確實該走上一趟。
朱福寧一向是想即做的人,因而將手裡的吃食盡都塞到乞丐手裡,「多謝你的故事,請你的。」
「多謝小姐。」乞丐也是個灑脫之人,接過朱福寧塞來的吃食,即與朱福寧揮手再會。
朱福寧讓人領路,這接下來她要去的必是百味書院。
只是朱福寧忘記了一點,書院並非女子可以自由出入的。
至少百味書院有此規定:女子不得入內。
朱福寧在山下被攔住,她是女子,一應女子都不能入內。
何公公一聽當即上前待要喝斥,朱福寧揚手打斷道:「這麼說你們書院是禁止女子入內?是以書院內無一女子?」
守山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書生打扮,面對朱福寧的疑問,高傲昂起下巴道:「書院之地,豈是你們女子該來的地方。去去去,免得污這聖賢之地。」
「呸,你也敢提聖賢。自來哪一位聖賢如你一般輕視女子?孔聖人云,有教無類。讀書識字非為男人所能為,而女子不能為。讀書為身上之用,而人以為紙上之用。你知何意?」朱福寧不留情面的唾了對方一頓,更是不善的瞪了書生。
書生哪能想到他這樣的年紀竟然被人狠狠的唾棄,錯愕望向朱福寧。
「我今天倒想問問了,你們建書院初衷為何?難道不是要育天下人才?以令天下人知,何當為,何當不為?還不許女子入內,恐有辱聖賢?教書的意義都不懂地方,也配稱之為聖賢之地?去請你們山長,告訴他,他要是不來,我就在這兒立一個牌子,但問他建這個書院是不是為踐踏天下女子?」朱福寧用著最平靜的語氣問出極為不善的話。
書生這會看明白了,朱福寧是來鬧事的。
緩了一氣後,書生直指朱福寧道:「你一個小女子也敢到這兒鬧事,來人,把她轟出去。」
何公公早等著有人衝上來了,隨書生的一聲令下,本來山下無人的,這會兒冒出好幾個壯漢。
「這事我來。」朱福寧對蠢蠢欲動的何公公丟下這句話。
何公公面上一僵,這種事情也不讓他出面嗎?
朱福寧昂首道:「我另有盤算。」
好的,主子你怎麼說我們怎麼辦,絕不給你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