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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對鍾霽來說既長又短,他偶爾覺得自己的頭腦里任何事物都無法留下,任何事物都像流星一樣快速划過、轉瞬即逝,又偶爾能夠完整地聽見所有來自過去的聲音。那些回憶中的細節,甚至是一聲嘆息都變得清楚明了。他一直是個好學生,性格也一絲不苟,即使性格中帶有太多感性,也總是能找到答案。

周五鍾霽下班回家看到陸兆晗的鞋在玄關擺放得很整齊,他這次沒有食言,準時準點地回來。鍾霽走進臥室,衛生間的門關著,陸兆晗正在洗澡,他有些潔癖,每次出差回家都要清洗一番。鍾霽沉默地坐在臥房,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心情,他呆呆地看著衛生間的門,他不擅長質問,只會繞著彎子試探別人,他怕自己的問題後是無法承受的結果,但是即使蒙住耳朵,捂住眼睛,那個答案還會有變化嗎?一旦人開始醒悟,所有視而不見的微小瞬間都會變得如此清晰,他不得不問,畢竟答案永遠無法改變,虛假怎麼能夠與真實對抗。

半晌後,陸兆晗從衛生間門後走出來,他看到鍾霽,臉上浮現出柔和的神情,與他的氣質不太相稱,透露出一絲安心與從容。陸兆晗沒有穿家居服,僅僅穿著浴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鍾霽看著他漸漸走來,頭髮濕漉漉的,他的聲音在周五的傍晚聽起來格外低沉且動聽。

「小霽,我沒聽到你進來的聲音,你是貓嗎?」

鍾霽一時無言,陸兆晗總是這樣,把自己當成孩子,所以他才以為自己不會露餡,他隱藏得確實很深,如果不是孫決突然的出現,也許鍾霽永遠也不會知道,因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什麼也不說。

陸兆晗走得越來越近,最後坐在鍾霽的旁邊,他的臉湊得很近,擁住鍾霽的身體,幾乎把鍾霽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凝視著鍾霽的眼睛,說道:「怎麼不說話,是因為我很久沒回來鬧彆扭了嗎,還是因為我讓徐予跟著你讓你不自在了?」

鍾霽轉過頭,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問一問,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是被矇騙者對於真實的渴求。

「寧戎是誰?」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再次重複曾經的問題。

陸兆晗拉遠了距離,鍾霽仍然直視著陸兆晗的臉,他的面色沒有改變,還是與剛才一樣,沉靜中帶著細微的從容。鍾霽聽到他輕聲回答:「他是一個比我年長的朋友。」

陸兆晗說得很巧妙,他把所有的關於寧戎的過去都描述為一句朋友,鍾霽不知道他為何這樣的冷靜,甚至是冷酷。如果鍾霽不知道他的過去,他沒有聽過陸旭關於陸兆晗對寧戎那樣微妙的相處方式,他怎麼能有懷疑的餘地,他又怎麼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與寧戎對比。在他與陸兆晗相識之中,他曾經從陸兆晗身上聞到玫瑰的香氣,他從花叢中來,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他那麼自信,他比鍾霽大幾歲,站在同齡人的頂點,他總是微微地揚起下頜,他自信而又輕易地得到了鍾霽的心。可陸兆晗曾經在寧戎的身後,被當成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孩,他在夜裡默默搭建積木,不願意讓寧戎看出他的少年心性,那樣細膩而害羞的感情,被他默默地藏在友情背後。那些屬於雨季少年的倔強與羞澀,永遠地與鍾霽錯過。

鍾霽閉上了眼睛,雖然很艱難,但他必須強迫自己問出口:「只是朋友嗎,在他去世的時候,你不會很痛苦嗎?」

說完,他睜開雙眼,苦笑了一下。

陸兆晗的表情出現了一道裂縫,由晴轉陰。

鍾霽接下去說道:「為什麼你要刻意繞開他,從孫決第一次告訴我這個人開始,你總是這樣,輕輕地放下所有關於他的問題,因為不能讓我知道嗎?」

陸兆晗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沉默著。

鍾霽繼續說道,他變得不依不饒:「為什麼不回答我,你以為我不可能知道嗎?」

陸兆晗反問道:「你想聽我說什麼?我與寧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已經過去了嗎,鍾霽想著,所以不重要了?

陸兆晗說著:「小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想知道什麼?」

鍾霽看著陸兆晗,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一直在原地繞圈子,他給他的感覺如此陌生。陸兆晗一直對他很好,但是一切都是謊言,如果虛假的愛帶來甜蜜,他就最好裝作看不見。鍾霽突然意識,正是因為陸兆晗認可這件事,才會找上自己。

鍾霽幾乎是絕望地說著:「他和我像嗎?」

「孫決說,他與我長得像,我只想知道他與我是不是長得很像。」

「我只想知道這一件事,唯一的事。」

陸兆晗陷入一陣沉默, 他不愈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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