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跟行哥的關係更近了,他開始主動給岑之行發消息,儘量挑著不打擾人的時間點,比如每晚臨睡前。
岑之行也縱著他,有時候聊得實在太晚才催著季雨睡覺。
偶爾岑之行會打來視頻電話,沒太大規律,心情好心情壞都打,季雨料不准,每次都是急急忙忙整理衣服坐起來接。
後來也次數多起來,季雨才逐漸不拘束,穿著岑之行江城時候給新買的睡衣睡褲,窩被子裡接視頻,把手機立在床頭,季雨趴床上打手語,岑之行講的時候他就支起手臂,托著臉頰看。
季雨看岑之行的時候,岑之行也在看他。
鄉下空氣好,月光也亮,從窗戶傾灑下來,像給季雨籠了層薄紗,鼻尖那顆小痣都模糊了,朦朦朧朧的。
挺美。
那天晚上掛了電話,岑之行沒睡覺,去了畫室,琢磨一整晚,到底還是沒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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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最近木雕的小單比較多,手把件,吊墜之類的,爺爺眼睛不好,這種精細的雕刻活計都由季雨包攬,又一茬青梅都沒來得及去摘。
爺爺在旁邊修整木材,起大致的形狀,起完形再由季雨精雕細刻。
爺倆頭對頭埋頭趕工,周圍滿是木屑,都沒注意院門口的動靜,還是大黃靈敏,「嗷嗚」一聲衝到院門扒拉鐵門。
季忠良這才抬頭,院子鐵柵欄門外來了個男人,脖子上掛著相機,頭戴黑色鴨舌帽,對視後朝季忠良揮揮手,笑道:「老爺子,聽說你們家做木雕很厲害。」
季忠良警惕心很高,隔著院子也沒給男人開門,拍拍季雨肩膀示意他回屋。
季雨停下手動活計,站起來,他沒看到剛才院外男人的話,看爺爺的表情還以為是有人找麻煩,站到爺爺面前擋住。
男人顯然沒料到事情的發展走向,愣住幾秒,瞧著季雨白白淨淨的,卻手握刻刀,似乎下一秒就要衝過來跟他拼命的架勢,無奈笑笑,揚聲解釋道:
「我不是壞人,只是偶然間看到你們的木雕作品,很是精美,輾轉找到你們,想聊聊關於木雕的事。」
季忠良拍拍季雨後背,示意他把刻刀放下,走到院門口隔著門跟人講話。
「聊啥?想買木雕還是別的?」
男人看看季忠良,又越過他去看院內的季雨。
季雨在家都穿之前的舊衣服,衣袖褲腳都有些短,儘管如此還是能看出少年生的一副好容貌,茶色眼眸清亮,身上有股子山野曠原間土生土長的乾淨氣質。
還沒多看兩眼,視線被季忠良擋住,老爺子冷臉就要趕人,男人急忙解釋來意:「爺爺您別動氣,我是『匠心』非遺紀錄片的導演,正好您們的木雕技藝符合我們紀錄片選材,我們想拍些素材,付費給片酬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