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五分鐘後,李主任抬頭,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看看季雨,最後對岑之行點了點頭,笑著說:「情況還可以。」
季雨讀出了李主任的口型,心臟猛地收緊,升起絲絲縷縷的喜悅,緊接著又看對方說:「雙側都沒有內耳畸形,雙側耳蝸都能做。」
耳蝸,或者說是人工耳蝸。
這個詞他並不陌生。
剛聾那幾年爺爺偶爾會提起,他知道那是能讓他重新聽見聲音的東西,但也知道那東西很貴,一個都要十多萬,更別提雙側。
升到雲端的心情瞬間落到谷底,季雨沉默下來,安靜看著李主任分析,最後他還是在岑之行的建議下加上了李主任的微信。
回家路上,許是看出他興致不高,岑之行想哄哄,幾分鐘後提著個透明盒子裝的青提蛋糕遞到他面前。
類似過生日時候岑之行提上山的奶油蛋糕,但尺寸小些,巴掌大個,做工精緻,青提表面都覆了層亮晶晶的糖融脆殼。
一直提溜回家,岑之行笑著問了句「捨不得」?季雨才哼哧哼哧拆了包裝,挑一邊挖了勺,先餵到岑之行嘴邊。
岑之行盯著他看了好一陣,低頭吃了,蹙眉說:「太甜了,你自己吃。」
季雨自己挖了一勺吃,他愛吃甜的,倒沒覺得怎麼,吃了兩口,剛抬頭,岑之行正盯著他手裡的勺子看。
他這才反應過來岑之行應該是介意的,手抖差點勺子都沒拿住,磕磕巴巴打手語:對、對不起,在家隨便慣了,忘了換勺子。
誰知道岑之行只是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挑眉並未多說什麼,口袋裡手機響了,他回完李主任消息,季雨還是握著勺子沒動,對視後比劃著名問:
行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土。
岑之行勾唇笑了笑,沒有嘲諷意味,就是單純開心的笑,他說:「安心吃你的吧,哪兒來這麼多小心思。」
夜半臨睡前,季雨微信上給岑之行發了條消息:
行哥,我捨不得你。
這麼害臊的話,當面他講不出來,也就是睡前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情緒壘滿了,才隔著屏幕能蹦出一句剖心話。
發出去看了兩秒,搔得自己臉紅,季雨又給撤回了。
結果就撤消息的功夫,房間門被推開了,岑之行倚在門框邊,舉著手機看他。
床頭小夜燈散發暖光,映得季雨露在被子外的臉蛋很軟和的模樣,岑之行走進捋順他額前的碎發,晃晃手機。
「就住在隔壁,發什麼線上消息呢?」
季雨不好意思解釋,默默縮了縮,被子下半張臉紅透了。
「捨不得就多玩幾天吧,明天給季老爺子打電話說說。」岑之行提議。
季雨沒想到自己撤回這麼快還是被對方看見,臉頰溫度燙得都沒法看了,但讀完岑之行的話還是搖了搖頭。
他頂著猴子屁丨股一樣的紅臉蛋坐起來,解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