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愣住。
蔣耀領著蔣識君走進來,順手關閉反鎖了病房門。
蔣識君變化太大,差點沒認出來,他左眼眶乃至太陽穴青紫一大片,活像被人打狠了。季雨多看了兩眼。
蔣耀還未開口,接收到季雨視線的蔣識君先說了,咄咄逼人:「你個土包子什麼時候學會報警了?你那個好哥哥幫你報警的?」
蔣耀聽他提起岑之行,不悅地皺眉,目光落到季雨臉上,又咧開虛偽的笑,苦口婆心道:「季雨,把報警撤了唄?都是鄰里鄉親,鬧得這麼難看多不好,況且你真覺得就憑這一點小小的傷就能翻出什麼花了嗎?」
是了,蔣耀在鎮上隻手遮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忍了這麼多年,似乎也不差這一時……
可心中動搖時,他眼前分明閃過爺爺偷摸眼淚的畫面,還有岑之行說「相信他」、「勇敢點」……
他也想為自己爭一次,如果報警真的有用,蔣識君不會再領人欺負他,他不敢想那樣日子會有多開心。
他的沉默猶豫落在蔣家父子眼中更像是拒絕,蔣識君陰沉著臉走近。
季雨整顆心高懸,死死盯著蔣識君越靠越近,可麻藥的後勁兒太大了,他自以為很重的一巴掌輕飄飄落在已經走到床前的蔣識君的小臂,他自己都沒疼,更別提對方。
蔣識君冷笑,「你真覺得你能靠胃裡頭那點傷翻身了?真是給你太多好臉了。」
話音未落,蔣識君斜眼瞥了瞥快滴完的吊瓶,抓起季雨左手,不等他反抗直接捏住膠布把針管拔了,用大拇指指腹按著針眼,力道很重,很疼。
季雨左手不受控的在抖,死死咬住後槽牙,垂眸一動不動。
直到蔣識君強迫他抬頭,指著自己左眼眶淤青,一字一句道:「知道這是誰打的嗎?你那位『行哥』、『好哥哥』打的,他還打了剛子,我們上山的大傢伙都是人證。」
「你報警報得好啊,我未成年,報警也抓不了我,反倒是你的『好哥哥』,惡意毆打未成年學生,該定什麼罪呢?怕是要遭殃坐丨牢咯~」
蔣識君故意放慢了語速,存的便是折磨人的心思,很淺顯直白的手段,可季雨上鉤了。
他讀完唇語,整個人仿佛雷劈,僵直身體頓在原地。
岑之行打人了嗎……?是因為他?
坐丨牢?他雖然對這些懂的不多,但也清楚僅僅打兩下不會這麼嚴重。
蔣家父子不過是嚇唬他,可他沒法不在意。
許是看出他心神動盪,蔣耀上來添了一把火,「我聽說岑之行可是江城鼎鼎有名的大畫家,打人的事傳出去,他的名聲可就臭了,說不定以後都沒人買他的畫,就像……沒人買你家的木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