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得逞,容適面色一僵,只得悻悻接過了筷子。
用完膳,將軍府的下人便進來激動道:「前方戰事傳信來了。」
容適和溫雪打開傳信一看,相視一笑。
來信乃是捷報,元將軍已率兵將荊州城攻下,元將軍還寫了一封信,只寫了三兩句話,大約意思是他有信心攻下北遼,望陛下回到京都城後,多指派些援助之類。
容適合上信。
心道,如此看來,他們可以放心回京都城了。
……
北遼的處境十分糟糕。
遼太子立於營帳內,拍案而起,衝著容治發怒。
「你就是這般幫我大遼一統天下?如今荊州這樣重要的城池也被攻破!你這是要亡了我大遼嗎?!」
「還有那溫雪,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證她已經死了,你不是說你定能利用容適的軟肋拿捏他,讓他自投羅網?」
容適瞥了他一眼,眼神不屑一顧。
他也沒想到,他本信心滿滿的仗,打得如此艱難。容適與元科發兵和籌謀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他的計劃。
還有溫雪,她跳進那樣湍急的河流,竟然沒有死,還好端端地出現在了戰場上……
可知曉她沒事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他心中竟覺得隱隱有些竊喜,嘴角都情不自禁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然而,遼太子的斥罵還在耳邊喋喋不休,他斂了笑意,閉了閉眼,有些不耐。
這遼太子當真是個聒噪之人,廢話連篇。
這北地一向物資貧瘠,北遼不如天啟兵強力壯便罷了,還連個有用的將軍謀士也無,讓這無謀也無勇的太子來領兵坐鎮,只讓他在太子背後出謀劃策,可如今他們只有守城的份,他再好的計策也派不上什麼用處。
領兵坐鎮之人又無能,甚至不敢上陣殺敵,如今戰敗,倒是將過錯都賴到他的頭上來。
容治心中諷刺一笑,這北遼竟也是讓個廢物做了太子,好命之人當真是好命。
可再好命,如今也要面臨兵敗如山倒。
遼太子越說越激動,可越說越覺得此戰必敗,最後憤怒變成了對戰敗的恐慌。
他不甘不願地對容治道:「若是這場戰事當真贏不了,那不如,我們再次與天啟商談一回,我們與他們議和——這
回是真的議和,怎麼樣?」
容治眼皮子都懶得抬,嘲諷地問:「那戰敗的城池呢?」
遼太子一副忍痛割愛的模樣,咬咬牙道:「自然只能割讓給天啟了,以此求和,如何?如若不同意,便再割讓幾座城池便是……寥寥幾座城池,也要不了咱們的命!」
容治眯了眯眼,看著面前這個草包太子,心知這仗,幾乎沒有勝利的可能。
本以為自己與虎謀皮,仍能有一戰之力,沒想到對方竟是紙老虎,還蠢笨如豬。
溫雪曾經與他說,成王敗寇,歷史由勝者書寫。這道理他是明白了,可他或許,終究無法成為那個執筆書寫歷史的人。
可饒是如此,他依然想做最後的掙扎。
他放下杯子,語氣淡然:「太子殿下,這次,由我親自帶兵上陣。」
遼太子一驚,道:「你?你可以?」
容治心想,雖說他未帶兵打過仗,可容適做得到的事,他又為何做不到?
即使輸了,也算是為自己奮力戰過一回。
……
兗州、荊州、乾州接連被破,元科領著八千精銳,帶著兵馬衝上了北遼鶴州。
鶴州城的百姓早已散的散,跑的跑。這是北遼最後的防線,破了這鶴州,便離北遼的都城景州也不遠了。
遼軍多日來士氣不振,早已想偃旗息鼓,心知戰敗幾乎已經是必然,最後守著鶴州城不過是負隅頑抗罷了。
而這麼重要的一戰,竟讓一個天啟的前皇子來帶兵,他們心中更是不情不願。
容治騎著戰馬,走到軍隊最前方。
轉過身,看著身後這些將士,提高了嗓門道:「眾將士聽令!」
將士回應得稀稀拉拉。
容治更加大聲,帶著怒氣:「你們生在這片土地,長在這片土地,你們才是真正應該守住這座城池的人!我並非遼人,可我一個外人,仍在與你們守城,你們作為遼人,自己的子民,自己的疆土,不戰鬥到最後一刻,難道就要輕言放棄嗎!保衛你們的遼土,應至死方休!」
他語氣堅毅,振聾發聵。
話音落下,將士心中一片羞愧,他們作為遼人,守衛本國疆土應是他們的責任,如今卻要讓一個天啟的皇子來罵醒他們。
於是他們抬起了頭,高舉刀劍,奮力回應:「保衛大遼,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