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也沒想到顏昭昭會如此乾脆利落全盤托出,省了他套話的功夫:「師妹,好自為之。」
顏昭昭惡狠狠瞪著他,氣急敗壞地跑出密林。幾個狗腿子慌忙跟上去,被她罵的狗血淋頭,戰戰兢兢不敢還嘴。
不難想像,親手將證據送到容瑟手上,她心裡有多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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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瑟收起留影石,轉身離開密林,修長的背影緊繃,走得異常緩慢。
回到青竹小院,他後背沁出層冷汗,混雜著未乾的水汽粘黏在皮膚上。
容瑟忍著不適感,拖著虛軟的身軀,盤腿坐到木榻上,凝神靜氣調息。
潮濕的烏髮逶迤在肩背上,在肉眼看不見的丹田處,野山莓大小的回靈果高速轉動著,一縷縷霧蒙蒙的白色靈氣從果心散發出來,充盈滿丹田。
又由丹田溢散出體外,蔓延全身,逐漸匯聚到頭頂,形成個亮白色的光圈,整個圈住容瑟。
一個時辰左右,光圈又分散成一縷縷純白靈力,卻沒有重回丹田裡,而是薄煙一般消散在空氣中,不留一絲痕跡。
日暮傾斜,風吹動青竹葉莎莎作響。
容瑟眼睫抖落幾下,緩緩睜開眼。丹田裡的疼痛已如潮水消退,體內回升起一股溫熱的暖流,涓涓細流般的靈力,流竄向四肢百骸。
——他枯竭的靈力在恢復。但是修為沒有增長,亦沒有任何突破。
傳聞中吃下回靈果該有的作用,沒在他身上體現出半分。
對於這樣的結果,容瑟不是太意外。
前世十四年修為原地踏步,他不是沒有想過劍走偏鋒,用丹藥催生修為,結個元丹出來。
可惜,沒有用。
他任何助修行的丹藥入腹,都宛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水花兒。
容瑟微抿了下淡粉的薄唇,揮去心底里縈繞的淡淡失落感,要從木榻上下來。
目光無意瞥到散開的領口,臉色驟然一變,緊實平坦的腹部緊繃,腹內泛起熟悉的痙攣反惡感。
他急喘幾下,手指抓住榻沿,伏身在榻邊,無聲乾嘔。
沁雨的白衣半干不干,皺皺巴巴貼在身上,他高高弓起腰身,脊背的背溝深陷,腰肢下凹,腰側隱約可見一對好看的腰窩。
容瑟閉著眼,好一陣才緩和。
他抬指掐出個清塵訣,褪去滿身狼狽,猶覺得不夠,下榻打開衣櫃,取出套新衣換上。
木榻邊的書案上放有一面銅鏡,收攏領口之際,容瑟無意瞥了眼鏡面。
鏡子裡的青年一頭墨發,肌膚白皙,姝麗的眉眼冷冷清清,像是雪山之巔永遠不化的一杯雪。
散開的領口處,鎖骨尾端的痕跡粉得有點過分了。
容瑟略頓了下,伸出兩根手指用力地抹了抹,想要將那點粉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