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岩手中凝聚靈力,就要捉拿下容瑟,送去戒律堂審問。
容瑟又慢慢抬起眼,直視浮鏡中凌厲冷漠的眼睛。
黑曜石似的眼珠像浸泡在溪水中的玻璃珠,上揚的眼睫上懸墜一滴雨珠,蜿蜒流滑下濕漉漉的蒼白臉龐。
「但我沒錯。」他說。
望寧眸色冷漠寂沉,良久,平淡道:「下不為例。」
邵岩面露不贊同:「仙尊,宗規不可違背,如此處置怕是有欠妥當——」
望寧垂眼,沒有情緒的眸光從浮鏡中壓下來。
邵岩一肚子反駁的話一下子哽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再說不出來。
—
靈川秘境關閉,仙門百家弟子沒有在密林久留,陸陸續續離去。
溫玉被邵岩拉走,其他季雲宗弟子也各自散去,半炷香左右,密林深處就剩下容瑟、顏昭昭等幾人。
顏昭昭向幾個狗腿使眼色,攔住容瑟的去路,趾高氣揚地攤開手掌:「給我。」
丹田裡的痛一波接一波,容瑟微蹙了下眉尖,平靜的眉宇下,脊背微微發顫,幾近站不穩。
他知道顏昭昭要什麼:「沒有。」
留影石不過是唬顏昭昭的藉口,崖下昏黑,伸手不見五指,錄了也看不清楚,顏昭昭隨便找個理由,顏離山就可以幫她糊弄過去。
甚至可以倒打他一耙,不安好心,誣陷同門。
顏昭昭卻不相信,容瑟不惜深陷危境也不讓溫玉涉險,不可能無的放矢。
「你休想騙我。」顏昭昭恨恨道:「是,琨暝獸是我引出來的,在秘境裡也是我想利用溫玉引開琨暝獸。誰讓她在宗門裡處處跟我作對呢?」
顏昭昭深吸一口氣:「邵岩與祖父交好,連爹爹都要禮讓三分,多次叮囑我不可和她計較。憑什麼?她憑什麼這麼好命?重要的是,誰讓她恰好出現在那裡呢,她不當倒霉鬼誰當?」
是溫玉活該!
顏昭昭冷笑:「師兄,你最好是乖乖交出留影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逼我動手。」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幾個狗腿子很有眼力見的團團圍住容瑟,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濕潤的黑髮貼在玉白的臉頰,容瑟斂眸懨懨地看她一眼,眼角泛出攝人心魄的幽冷光芒。
顏昭昭眉心一跳,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你——」
容瑟手腕翻轉,掌心裡出現一顆流光閃爍的留影石:「我之前確實是沒開留影石,但現在不是。」
顏昭昭臉蛋漲得通紅,一口銀牙簡直要咬碎:「你耍我!?」
怎麼能是耍?
不過是詐一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