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是真心好奇,也是真心佩服。
然趙嬰齊的心情就有點複雜了。他也是佩服的,可佩服之餘,又有些羨慕與嫉妒,還有點遺憾,心中不自覺生出幾分酸楚:「大漢陛下當真好命。」
好命到不但坐擁萬里江山,權掌天下,富有九州,還生出這麼個驚才絕艷的繼承人。
劉據不過六七歲便有此等成就,往後發展必定不可小覷。
他也有兒子,還有好幾個,但都普普通通,說不上愚笨,也談不上聰慧,不論讀書識字,還是騎射娛樂,皆平平無奇。
真要說起來,最能拿得出手的竟是不知是不是他血脈的劉繁。
想到此,趙嬰齊頓住,轉頭詢問侍從:「南越那邊可有新的進展?」
「暫時沒有。但上回繁小郎君來信時便說已經收攏了我們的餘部,擬定了計劃,並在宮裡做了布置,只等時機成熟就能行事。如今想來該快了。」
趙嬰齊點頭。
劉繁也不過十來歲,孤身入越僅半年,能做到這個程度已十分不易。當初來信定下一年之期,一年內必讓他歸國,他是不太信的。
但觀目前發展,劉繁所做種種,竟大有可為,指日可待。
此等心性手段,或許不能與劉據類比,卻也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比他其他兒子要強上許多。只是……
趙嬰齊眼眸深沉,幽幽發問:「你說,他真是我兒子嗎?」
侍從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只覺無語至極。
跟劉陵魚水之歡、甜言蜜語的人是你,兒子是不是你的,你不清楚,來問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侍從躊躇著,幾番猶豫,再三思量,才勉強想好措辭:「繁小郎君的眼睛與主子十分相似。」
這是實情,卻也只是眼睛。所以是與不是,只能憑趙嬰齊自由心證。
趙嬰齊一嘆,心頭尋思著,或許是吧。畢竟劉陵如釣魚般釣著的男人不少,但真正與之有染的,除自己外,似乎唯有張次公。
劉陵是個傲氣的人,不是誰都配讓她生孩子。即便這個孩子是為她自己所生,對孩子生父的要求也絕不會將就。此人身份不能低,地位不能低,血脈也必須高貴。
張次公是不夠格的,並且劉陵勾搭上張次公是在近幾年,時間對不上。
這麼看,確實是自己親子的可能性高。
但劉陵那個性子,鬼知道她還有沒有別的野男人?
他們之間談不上什麼深情厚誼,不過露水情緣,各取所需,互求刺激。對她暗地裡那些齷齪事,他並非全都知曉,相反不知道的更多。譬如造反,東窗事發前,他就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