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王大郎是不知的。
王夫人繼續說:「太后彌留之際所在意之人,子女中陛下已為帝王,平陽、隆慮、南宮皆是公主,權勢地位在手,不必憂心。
「唯獨修成君,非皇姓,乃她入宮前與民間丈夫所出,與陛下到底隔了一層。太后懇請陛下善待修成君,並善待修成君的子女。
「另外太后也猜到自己去後,田王兩家恐會衰落,故為了維持娘家尊榮,向陛下求了一門親事。讓陛下日後選一公主嫁入其娘家,以保富貴。
「至於是田家還是王家,亦或哪位小郎君。太后沒提,便是給陛下考量的餘地。
「太后言辭懇切,聲聲泣淚,都非過分要求,陛下如何能不應?只是彼時公主們年歲都不大,便沒有宣揚。」
王大郎訝然。
王夫人起身走到桌案前,打開其中一個匣子,慢慢一匣子珠寶:「這是近日王家托人送來的。眼見衛長鄂邑諸邑都已長成,到了說親的年紀,王家自然想把事情早點落定。」
王大郎眼珠轉動:「那這公主……」
「田家王家這輩,老的老,小的小。年歲上能匹配的唯有一個王充耳。王充耳既無將相之才,又無宋玉之貌。王家現今的門第也就那樣。他們倒是想要嫡公主,可皇后怎會願意?」
也便是說,只能是鄂邑。可即便是鄂邑,也是皇女,有封地有食邑的。王家不虧。
王夫人勾唇:「所以你只需大膽去同王家提合作之事,王家必會答應。順便轉告他們,他們所求我應了。只是太后故去數年,此事陛下沒主動提,不知是何態度,我需找機會先探探口風,徐徐圖之。」
事情太容易辦到,可顯不出她在這份同盟中的重要性。
王大郎心領神會,笑道:「臣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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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甲第一隅,趙宅。
趙嬰齊手中也拿著一份從東宮謄抄來的竹簡,他不懂此道,看不太明白,可瞧著上頭條理清晰、羅列整齊的一條條一項項,甚至重要之處還有註解與補充,便知太子是花費了心血的,並非胡亂寫寫。
再看身邊桌案,上頭擺著一柄放大鏡,一個指南針,一套馬具,旁邊還有另一份竹簡記錄。
記錄中排在前的自然是劁豬與黑室養雞,其次為新式桌椅與點心吃食,其下還跟著馬球、舞獅。
心腹侍從忍不住感慨:「大漢太子可真能折騰,偏偏他都能折騰出名堂來。吃喝玩樂之物便罷,似指南針馬具等東西,帶來的價值不可估量,舉足輕重。
「他才幾歲,這么小年紀,怎麼就有這麼多想法呢?他弄出來的這些東西,多少才名遠播、能力卓絕的人都辦不到。但他就是可以,就是有這份能耐。
「有這般出眾的兒子,也怪不得陛下千般疼寵,萬般喜愛。不但各種封賞,上林苑隨他去,還專門為之修建博望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