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時昏迷第十日。
喬菀生生又瘦了一圈,腰帶又要多纏半圈才可以鎖住腰身。
她努力逼著自己咽下稀粥,望著床上的男人,她眼淚再次不爭氣地落了下來,一滴滴砸在碗裡。
「白軍醫,你不是說他沒事嗎?」喬菀無力地跪在赫連時床畔。
「將軍幼時有心疾,這一次怕是復發導致夢魘,被困住了。」白子期眼裡的光暗淡下去,「只能請夫人多多和將軍說說話,活著給將軍彈琴,看看能不能喚醒將軍。」
「只是,」白子期頓了頓,「這法子用處不大。」
「用處不大我也要試一試。」喬菀站了起來,將手裡的碗放到一旁,「我吃飽了,有力氣照顧將軍,你們先出去吧,這裡我自己守著就好。」
白子期看了眼喬菀,她眼底青紫,面上瘦的脫相,他嘆了一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吱呀。」門被關上。
喬菀伏在赫連時胸口處,聽著他的心跳,喃喃道:「將軍你為什麼還不醒來,是不是不想見奴家?」
「可奴家想將軍了。」
白子期的法子她不是沒有試過,琴彈過了,可赫連時好似沒有聽見一般。
既然那些都沒用,那她呢?
喬菀起身到浴桶里細細沐浴了一番,用的沐浴香露是赫連時最喜歡的。
她只披了一身薄薄的輕紗便走到赫連時身邊,玉指解開扣子,露出一團略有消瘦的雪白。
她顫著手拉過赫連時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潰不成聲:「將軍,您不是最喜歡——能不能睜開眼看一看?」
「不要再睡下去了好不好?要不然奴家也要隨您去了。」
「將軍真的忍心嗎?」
「將軍在沒有反應的話,奴家便和,便和四王爺跑了。」
「將軍您不吃醋嗎?」
淚水一滴滴濡濕床榻,渲染出一團水花。
赫連時的手指頭動了動。
第48章 半遮半掩間,最是嫵媚動人。
「四王爺?」赫連時輕輕呵了一口氣, 微微轉過頭,看著哭成一團的女子。
他想抬手摸一摸喬菀的臉,手無力地落在她瘦削的肩頭。
怎麼一月不見, 她瘦了這麼多。
喬菀愣愣地看著他,眼淚還凝在眼眶, 分辨了好一會是自己出錯覺了還是赫連時真醒來了。
她生怕這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輕輕一碰就碎了,
過去一月,恍若數十年。
「將軍。」這句話喬菀說的很輕, 怕把這場夢捅破了。
「嗯。」男人用了力氣把她拉到自己懷中, 手上的傷還沒好, 有些疼。
可喬菀在身邊,又仿佛被餵了糖一般。
二人有無盡的話想說, 卻在這一刻都保持沉默。
千言萬語,不知道哪一句先說才好。
良久, 喬菀擦擦面上的淚痕,想著赫連時應該餓了:「將軍, 奴家去給您弄些熱粥來。」
「別走。」赫連時一把拽住喬菀的手腕,指尖摩挲著她手上的指環。
真好, 定情信物還在。
「陪我。」赫連時聲音沙啞, 目光牢牢鎖著她不放。
喬菀順勢在他身側躺下, 髮絲撓在赫連時手心, 酥酥麻麻的。
許是醒來恢復了些力氣,赫連時攬著喬菀的力道也大了幾分。
「你與四王爺什麼關係?」赫連時想起先前那個驚夢, 挑了這個問題先問。
「沒, 沒誰。」喬菀結巴,臉埋入被褥, 不直視赫連時的眼睛。
赫連時的手指探到她面上,略帶懲罰意味地掐她臉。
這女人在他面前總是乖順羞澀的像只白兔子,可背後又不是這副樣子。
「先前聖命難違,為防止朝廷中有奸細告密,此次出征前聖上不讓走漏消息,但我在大婚之夜離開,全是我的錯。」赫連時突然開口道。
喬菀眼底里一酸,若不是照顧著他受傷,她定要打他:「將軍這般不相信奴家?為何不能提前告訴奴家?」
「怕你非要跟來,與我受苦。」赫連時抬手,看著傷痕累累的手臂,「我不舍你沾染半分苦楚。」
「可……奴家還不是跟來了。」喬菀與他向來是爭吵不下去的,只能委屈巴巴地拌嘴,「要說這事情,還是將軍考慮不周,為何覺得奴家是弱女子一個?此次前來,奴家給將軍送了軍餉,兵器,最關鍵的是救了將軍一命,誠意滿滿,將軍今後還要留下奴家一個人走嗎?」
「若是再這樣,奴家便要開一封和離書。」喬菀起身,瞪圓了眼瞧著赫連時。
她鮮少這樣威脅他,赫連時心知這一回真的做錯了,忙拉著她袖口,求情道:「此次是我疏忽,以後再也不會了,等我傷好,你要打要罵,我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