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沒有趕來,赫連時是不是就要餓死在外頭?
眼下只盼著傅修明與魏晗不是同路人,能夠用他的身份幫一幫赫連時。
魏晗低頭一笑,恭恭敬敬地為傅修明讓開一條路:「末將正要去支援赫將軍。」
「這樣,那魏將軍先走,本王的馬車在後面跟著。」傅修明似笑非笑地盯著魏晗。
魏晗本想矇混過關的計劃落空,只得揮揮手讓馬車掉了個位置,前往北城。
喬菀因為緊張而捏的泛白的手一松,傅修明送走魏晗後,挑開帘子坐進來。
「怎麼,喬姑娘很擔心?」傅修明低頭看了眼她的手。
「回王爺,是的。」喬菀垂眸,以示尊重。
「不要喊我王爺,叫我修明。」傅修明扶額,剛剛若不是為了用身份壓住魏晗,他不想這麼早暴露。
「尊卑有序,奴家不願意壞了將軍府的名聲。」喬菀頷首,一副乖巧守禮的模樣,和先前在劍閣利落揮劍,用銀兩使喚他運送物資的冷硬樣子截然不同。
「你不謝謝我?」傅修明眉目一挑,好似在埋怨喬菀不識好歹。
「奴家謝過王爺。」喬菀起身行了個禮,馬車搖晃,一個趔趄,傅修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喬菀抬眸,和傅修明那雙熾熱的眸子對上,飛快地甩開他碰自己的手。
傅修明一愣,轉瞬又恢復自然:「姑娘如此避諱我。」
「男女有別,還請王爺自重。」喬菀偏頭,不再看傅修明。
傅修明也不再多說,怔怔地看著喬菀手腕上的水綠色的鐲子。
他其實有千萬種機會可以把喬菀奪過來,她太特別了,哪怕現在一副生人勿進的尼姑樣,也抓的他心痒痒。
這樣清冷倔強的女子,面對心上人是何樣?
不過想歸想,他是不可能立馬奪了赫連時的女人,畢竟他接下去需要赫連時的助力。
說白了,他願意幫喬菀運送物資,一是因為欣賞這女人,二是因為自己需要和赫連時搭上關係。
他的感情並不純粹,可自古以來皇家子弟有幾個心思是乾淨的?
又至夜晚,一路顛簸,喬菀一行人終於到了北城之中。
血月高懸,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四周靜悄悄的,地上躺著士兵,刀劍殘片落了一地,北城城門大開著,血跡蔓延出長長的一道血痕。
喬菀飛快地下馬車,拿了劍就近騎了馬要向城內衝去。
傅修明攔住她:「不許去!太危險!」
喬菀眼眶發紅,面色慘白成一張紙,聲音嘶啞:「赫連時於你們是將軍,可他還是奴家的夫!奴家要死,也要死在他身邊。」
望著喬菀飛奔而去的身影,傅修明面色嚴肅,冷冷掃了一眼先到的魏晗:「怎麼,魏將軍還在這裡停著不去救援嗎?」
魏晗萬萬沒想到半路殺出傅修明這個程咬金,原本的計劃落空,此刻只盼著赫連時已經戰死。
十萬將士對三十萬將士,說什麼赫連時也別想有勝算。
城內,吐蕃首領笑得猖狂:「赫將軍,你求饒,我便饒你一條命。」
赫連時紅著眼,面對著四周團團圍上來的吐蕃人,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北城的百姓已經在蘇子鸞的帶領下盡數撤退,赫連時咽了口血水,寒霜劍在手中泛著凜光,他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去迎接他此生最後一戰。
哪怕寡不敵眾。
赫家的男兒,從不向敵人低頭。
他心中有一輪明月,會永遠照著他。
「既然赫將軍這樣有骨氣,那便給我殺!」吐蕃首領抬手,其餘士兵都迎了上去。
赫連時冷笑,寒霜劍在空中挽起劍花。
他心中遺憾只有一事,不能活著回去見她。
有時仔細一想,他該給她一封休書,還她自由身,怎麼自己就讓她守了寡。
轉身又殺一人,他腦海中浮現出喬菀與他拜堂那日的模樣,那樣嬌婉羞澀的女子,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膽吻他,告訴所有人,她願意背過所有不堪流言蜚語愛他。
是他的錯。
怪他。
怨他。
溫熱的血濺了他一臉,寒霜劍破開一朵又一朵血花,吐蕃首領看的咬牙,這赫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如此能打。
「放箭!」
弓箭手搭起一支羽箭,直指赫連時胸口。
「鏗!」長劍劃出一道破空聲,他千嬌萬寵的喬姑娘隻身一人,策了馬闖過一眾士兵包圍來救他。
喬菀目光緊緊隨著吐蕃將士包圍著的赫連時,眼中酸澀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