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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個聲音響起,一個高大卻瘦削的身影自陰影中走出來,蒼白陰鬱的臉上看不出往昔的輝煌。

看見他,許妙愉神色有些複雜。

景珩在這時走上前來,與她並排而立。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許妙愉聲音乾澀,不可置信。

宣朗盯著她的臉,這時竟然還笑得出來,「你覺得不可思議?呵呵,在那個位子上,還有什麼能比這種事重要?」

他忽然看了一眼景珩,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憤恨道:「無妨,你們很快就會懂了。」

他的言外之意並不難懂,許妙愉緊抿著唇,心底有一堆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景珩握住她的手,冷冷地瞧著面前這曾經天底下最尊貴的兩個人,眼中的輕蔑不加掩飾。

「你們錯得離譜。」

宣朗笑容一頓,自城破之時起,一切都亂了套,往日的尊敬不在,不屑與白眼他沒少受,別人的輕蔑尚能忍受,唯有這個人,這個人……

「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一個早該死了的囚犯,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都到了這種時候還在嘴硬,許妙愉搖了搖頭,覺得可悲,她輕輕地扯了扯景珩的袖子,擔心他被這句話影響。

「沒事。」景珩低頭對她一笑,指腹在她掌心畫著圈,顯然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戰場無情,一激動起來,更是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得出來,他要是還會在意這些,早就被氣死了。

許妙愉點點頭,又見他看向偏殿中兩人,冷言道:「你們想保住你們的位置,本是無可厚非,然而從古至今,豈有擅殺忠臣魚肉百姓反得昌盛的,秦二世而亡的教訓猶在,天下怨聲載道卻閉目塞聽,執迷不悟到以為除掉一個有威望的許將軍就能保住皇位,簡直可笑。你們以為我不懂,錯了,不只是我,天下懂的人何其之多,只是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們一樣,選擇一條最愚蠢最無道的路。」

宣朗面色鐵青,許久之後,不禁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改變,當我有能力改變的時候,早就爛到根子裡了,還怎麼……」

「夠了!」好似瘋了的建興帝突然大吼一聲,截斷他辯駁的話語,渾濁的眼珠中忽然有了幾分清醒,仿佛又是那個說一不二的帝王,「當初是你獻策說有除掉許熠的辦法,現在倒想把自己摘得乾淨。」

「什麼!」許妙愉猛地抬起頭,緊緊盯著宣朗,她一直以為,這是建興帝的主意,不,她早該想到的,如果不是他,事情最後怎麼會牽扯到景珩頭上。

只是她一直不敢往這個可能性上想罷了。

事到如今,宣朗也不再隱瞞,面無表情地說:「誰讓他就是不肯將你嫁給我,不過我本來也沒有下定決心,哪知道他在維州竟然真想著要將你嫁給他,我有哪裡不如他!」

「啪」得一聲,他臉上狠狠挨了一下。

宣朗驚愕不已,怒火一下子升上來,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靜,看著面前冷若冰霜的身影,他高高揚起手。

手掌在半空中遲遲落不下來,景珩抓住了他的上臂向後一甩,他便不受控制地向後跌去,一旁的士兵又急忙上前將他架住。

「這是為我父親打的。」感受著舌尖在口腔中滾動,許妙愉異常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張手帕,狠狠地擦拭著掌心,仿佛上面有什麼髒東西一樣,然後將手帕也扔在地上,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沒走兩步,身形一晃,仿佛將要暈倒。

「小心。」景珩連忙過去扶住她。

她抓住他的胳膊,深深地吸一口氣,「我們離開這裡,我覺得噁心。」

兩個身影依偎著離去,誰也沒有回頭再看一眼,而淪為階下囚的兩個人又被轟了進去,殿門重重關上,迎接他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七月初,皇城換了新的主人。

第一件事,便是將當年許熠維州一戰的真相公之於眾,許熠在民間亦深受愛戴,一時之間群情激憤,恨不得將兩個廢帝千刀萬剮。

不久之後,兩人被斬首於朱雀街,相聚觀者如雲,盡皆拍手稱快。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悄悄離開皇城,來到長安南郊的山峰之下。

許妙愉跪在墳冢之前,紙錢在她身前慢慢燃燒成灰燼,墓碑前方的空地上,擺放著許多瓜果點心,那是長安城中百姓自發放置。

看著看著,眼淚又冒了出來。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回頭笑道:「你怎麼過來了?」

景珩道:「聽說你不見了,我就知道你來了這裡。」

他快步走過來,來到許妙愉身邊,撩起衣袍下擺,也跪了下去。

隨從在一邊輕呼:「將軍,不可。」

景珩擺擺手讓他走開,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肅容道:「於公,許將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於私,他是我的岳父,有什麼跪不得的。」

許妙愉動容地握住他的手,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微風自林間拂過,她忽然想到什麼,戳了戳他的手臂,「那個時候我娘突然告訴我父親的遺體找著了,是不是你告訴她的?」

那是她剛生下盼兒不久之時的事,長安的墳塋不過是個衣冠冢,彼時許家一直在維州尋找父親的屍首,她當時喜出望外,只當是尋找終於有了結果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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