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晚,許妙愉頭上蓋著蓋頭,緊張地坐在床邊,聽到外面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玉如意挑開了紅蓋頭,露出一張芳姿無雙的臉,不停地眨著的眼睛泄漏了她的緊張。
沒有人敢鬧他們的洞房,喜娘丫鬟們低眉輕笑,無聲退出了房間。
「怎麼讓我等了這麼久。」許妙愉嬌聲抱怨道,用言語來掩飾她的緊張。
景珩定定地看著她,手指從她的額頭沿著俏臉的輪廓往下,拂過每一寸嬌嫩的肌膚,「我很高興。」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許妙愉微微一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將手覆在他的手上,眼中不禁泛起淚光,「嗯,我也是。」
八年了,她以為她不會再為了這件事而哭泣。
「不要哭。」景珩將她摟在懷裡,吻去她眼角的淚珠。
「我這是高興的。」許妙愉小聲辯解道。
溫香軟玉在懷,哪裡還聽得進去別的話,景珩嗯了一聲,將她壓倒在床上,手指繼續向下,剝開層層紅浪,欺霜賽雪的嬌軀像雪花落在紅葉上,美得驚心動魄。
炙熱的吻如雨落在她的頸間,她的手也環在他的腰間,不安分地移動著。
吻在鎖骨間游移半晌,忽然停住了,許妙愉茫然地看過去,眉眼間儘是難掩的春色。
俊美的男人將臉埋在她的胸間,綿長平緩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在她的心口蕩漾,他閉著雙眼,好像睡著了一樣。
許妙愉一下清醒過來,暗暗咬牙,什麼好像,他就是睡著了。
「景珩……」
她小聲喚了一聲。
「景珩!」
沒反應,又大聲叫了一聲。
男人發出一聲含混的回應,長臂一伸,搭在她的腰上,都是無意識的動作。
「沉死了。」許妙愉無奈地抱怨一聲,推了推他,沒推動,艱難地坐起來,男人終於從她身上滑落下去,但手仍然扣在她的腰間,將她又拉了下去。
這下,她在上,他在下,她的臉對著他的臉。
「這樣都能睡著,你究竟是喝醉了呢,還是太累了呢?」她細細描摹著他的眉眼,這麼年輕,也染上了些風霜,但依然是那麼的好看。
當年她那麼大膽,不知道其中有什麼是因為這張臉的蠱惑。
身下的人依舊沒有反應,她低頭在他唇上輕啄,其實她也知道,這一兩個月,他每天有多忙,太多的事情,容不得他歇下腳步。
她正感慨著,忽然在他嘴角嘗到一點點酒味,然後想到,兩人合卺酒還沒喝,於是哀怨地瞪了他一眼,費盡力氣將他的手拿開,跑到桌邊,看著桌上的酒杯沉思。
酒香從杯中溢出,她鼻尖微動,那股酒香便鑽進了喉嚨,就像瞬間被灌下難以下咽的烈酒一樣,她不禁捂住胸口乾嘔起來。
……
第二天清晨,景珩從沉睡中醒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許妙愉,他回憶起了昨晚的情景,還來不及懊惱,許妙愉突然拉起他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也還懵著,聲音中滿是茫然,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笑著笑著卻哭了起來。
「我好像……懷孕了。」
第76章 正文完
六月末, 屯駐在洛陽的大軍一路西進,直抵潼關,與此同時, 王寶風和沈懷英也從漢中出發,經褒斜道向北翻躍秦嶺,來到富饒的關中平原南部。
此時,距離大軍攻下洛陽已有兩月有餘, 在此期間,各地紛紛來降, 轉眼間夏朝就失去了大半山河。
到越朝大軍到潼關之時,這座「飛鳥不能逾」的天下雄關,早已是人心離散,縱有天險可守,卻無良將能用。
比起圍攻洛陽時的艱辛,不過十日, 潼關便克,長安近在咫尺。
時隔八年之後, 許妙愉再度邁入了這座古老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