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一連好幾日,小廝在景珩的住處守株待兔,都沒等到人,還引來了周圍鄰居的警惕。
小廝害怕把事情鬧大,只好先回來了。
紫蘇只能想別的辦法,她想讓他去金吾衛堵人,但小廝怎麼也不肯,推脫說萬一金吾衛覺得他形跡可疑把他抓了可怎麼辦。
紫蘇一聽也是,她暫且沒了辦法,事情就此擱置,再加上近來府中忙碌,許妙愉也沒催促,她都忘了這件事了。
不行,必須得趕緊拿回來,拖不得。
紫蘇這麼想著,倒不是因為許妙愉的威脅,她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那不過是說著玩的,但是小姐的東西在景珩手中,總讓她覺得不妥。
可是怎麼樣才能既拿回東西又不讓人懷疑到小姐身上呢?
紫蘇犯了難,她想來想去,突然靈光一閃,要不然,去找沈公子試試?
遠在皇宮的許妙愉不知道紫蘇的主意,要是知道了,大概會氣得不輕,她的想法很簡單,景珩畢竟曾經有恩於她,紫蘇隨便找個藉口去找他一趟,旁人問起來,也有由頭。
要是從沈懷英這轉一道手,反而顯得心虛,更難解釋了。
可惜許妙愉此刻不知道宮外的事情,她正沉浸在震驚之中。
她聽過許多關於劉淑妃的傳言,真假難辨,她也有過一些猜想,可當這猜想成為現實之時,她還是感到了驚訝。
兩年前,她在宣州家中,宣州與端州相鄰,她因此認識了吳王,大夏男女大防不嚴,在宣州就更開放了,她和吳王一起出去踏青,偶遇一個少女投河自盡,他們將少女救下。
少女說她的父親是宣州一個地方小官,母親只是妾室,她從小受到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的欺凌,終於不堪其辱想要了卻生命。
許妙愉怒火中燒,帶著她衝到她家,查明她說的是事實之後,將那些惡人好好教訓了一頓。
此後,她偶爾還會關注少女的近況,聽說少女的父親不敢得罪許家和吳王,對家中多有管束,再然後,少女父親職位變動,少女跟著家中搬走,她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許妙愉不明白,為何那個少女,如今會成為宮中嬪妃,而且還是飽受爭議的劉淑妃。
許妙愉看著主座上的少女,也許不能再稱之為少女,她的臉上沒有少女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精緻的妝容,她身著華貴繁複的宮裝,髮髻高聳,眼尾上挑,雍容華麗。
許妙愉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偶爾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可是每當她也看過去,劉淑妃的視線又移到了別處。
許妙愉不禁想起前些天發生的太子謀反一案,劉淑妃的兄長劉躍被殺,還有她的另外幾個兄弟,也都在端州的戰爭中被殺。
想到這裡,許妙愉心中一驚,她不敢再想下去。
這場宴會整個過程中許妙愉心緒複雜,連宮中精心準備的糕點餐食也無滋無味,她吃得很少,伯母還關心了兩句。
宴會臨近結束之時,劉淑妃派來身邊宮女傳話,她想和許妙愉單獨聊一聊。
許妙愉跟隨著宮女過去,穿過花木相映的假山流水,來到一處小花園,小片竹林之旁,用帷幕搭起了一方小天地,劉淑妃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宮女挑開帷幕,許妙愉走進去,劉淑妃站在光暈之中,遙遙朝著她微笑,許妙愉微微伏身,向其行禮,劉淑妃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柔聲道:「許小姐別多禮。」
她拉著許妙愉敘舊,聊起宣州,語氣頗為懷念,許妙愉配合著她,心裡卻越來越覺得奇怪,她說的都是宣州的風光等等,似乎宣州是一個值得懷念的故鄉。
可是許妙愉還記得當初她眼中的恨意,濃烈而不掩飾。
恍若隔世。
劉淑妃拉著她逐漸走到竹林旁,終於說到了正題上,「其實本宮叫你過來,是受人所託。」
話音剛落,從竹林的陰影中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俊美面容,溫和笑容,正是吳王,三人並立,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的宣州。
可是三人都知道,他們都不一樣了。
「參見殿下。」許妙愉趕緊行禮,心頭怦怦直跳,不知道這兩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劉淑妃神秘一笑,放開許妙愉的手,往外走去,許妙愉後退一步,與吳王拉開距離,「殿下有什麼事情嗎?」
吳王看著她,笑容漸漸消失,臉色有些沉重,「妙愉,今日見你,的確有些唐突,但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問你。」
許妙愉繃著臉,「殿下請講。」
吳王道:「前些天,陛下想給你和我賜婚,許將軍拒絕了,妙愉,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