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2)

嚇得很慘?那件事?

當時發生什麼了?

海面卷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又即刻被狂傲的巨浪一頭撞進來填補,像躍入深海的巨鯨,楚昔西感覺有點陰冷,她本來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女孩,但此時此刻她不太想對這件事刨根問底。

海鷗拉著乾枯的長調。

「我相信你。」

*

放學時雨下大了,天空兜著灰霧,五顏六色的傘面被教學樓出入口噴吐出來,仿佛俄羅斯方塊遊戲,彼此嚴絲合縫地緊挨,默契地向洞開的校門飄移。

又在校外的廣場瞬間散開。

唐蘇沒有打傘,一來校門前五十米就是公交車站,二來唐蘇如果不是為了顯得合群一點,雨天他是不喜歡打傘的。

細密的銀絲澆在身上,和唐蘇的水汽交融,讓唐蘇像一個籠在霧裡的人,雨一點兒也沒弄濕唐蘇的短髮,它們滾去發梢墜成無數透明珠子,淅淅瀝瀝迸濺在唐蘇肩膀上,頃刻沒入衣領,被唐蘇的皮膚吞噬掉。

唐蘇的襯衫已經濕得斑駁了,但透出的膚色並不露骨,太白皙了,和雪白色襯衫界限不明。

一隻黑傘突然從唐蘇頭頂斜過,把唐蘇攏進庇護里來,唐蘇抬頭望右上方看了一眼。

唐蘇有點詫異,是牧哲。

牧哲以前從不在學校和他呆在一起。

唐蘇還保留著和牧哲相處的習慣,伸手輕輕捏住牧哲衣角。

牧哲嘴角輕微上翹。

好多驚訝不解的眼睛看著他們,那股總是裹挾著唐蘇的取笑已經少了大半,唐蘇把隔壁班李之健嚇到尿褲這件事,讓學生開始忌憚他了。

雖然唐蘇沒想這樣。

下雨楚昔西撐傘不便,留在教室等她爸爸接她,只剩下牧哲陪他一起走,路過的學生只要是認出唐蘇的,會比以往躲得更遠,用餘光偷瞥著唐蘇,眼裡閃過一絲恐懼。

唐蘇當作沒看到,問牧哲:「你想送我回家麼?」

牧哲:「我送你去車站——」他頓了頓,「你也可以上接我的車,我讓司機送你回家,你沒帶傘對麼?」

唐蘇拒絕了:「我會把車裡弄髒,我坐公交就好。」

牧哲心情和這個重濁滯澀的雨天一樣,唐蘇覺得自己會弄髒他的車……那他天天像個噁心的痴漢變態一樣舔他在自己手指上留下的水液算什麼?那些沒真正接觸過唐蘇的人,武斷地認為唐蘇是皮膚病、汗液、髒污、不清爽、粘稠的集合體,但牧哲知道唐蘇跟上面每一個詞都不相關。

唐蘇皮膚像釉,會滲出露一樣的水汽,冰冷的,清爽的,像化開的春雪,不管聞起來,還是嘗起來,都是純潔的味道。

牧哲抓住唐蘇的手腕,四面八方偷窺他們的視線騷動了,像燒開的水一樣發出嘈雜窸窣的討論聲、嬉笑聲,牧哲心想多半在亂猜他和唐蘇的關係。

牧哲突然理解白藺為什麼在辦公室會不馴成那樣,因為白藺把什麼底牌都打出來了,牧哲覺得自己早該這麼做,在每個人的注視里膽大包天地牽住唐蘇,把自己不乾不淨的想法公諸於世,那樣的他什麼都無所顧忌。

「我送你,坐我的車吧。」

牧哲聲音被教養粉飾,但每個字有點不容拒絕,想來家境過分優越,牧哲的家庭已經成了牧哲性格里的一部分。

他把唐蘇攥得很緊,牧哲興奮地感覺到唐蘇手腕的水液在他掌心的溫度里化開了,就像雪融化的質感。

淅淅瀝瀝的水珠順著牧哲修長穩健的指節纏繞而下,在指尖滴滴答答地濺到地上,隱沒於無數雨滴砸出的漣漪里。

接送學生的私家車都靠在車站的路肩旁邊,碼成一長道,像群排隊的金屬甲蟲,接牧哲的車極端昂貴,車標的翅膀在車前蓋上耀武揚威地半攏著,仿佛隨時會趁雨奮飛而去,其他車都留意疏遠,沒人想剮蹭到那輛車金貴的噴漆。

牧哲為唐蘇打開車門,姿態紳士,密密麻麻的窺視緊追在他們的背影上。

——牧哲怎麼會跟他玩到一起的?

——你聽說了麼?體育課是牧哲把他抱開的,不然不知道會對李之健做出什麼。

——他原來還有暴力傾向?!

——我早覺得他心理不正常。

——哈哈,他跟牧哲怎麼看起來有點像一對?

——老師抓早戀不會抓兩個男生吧?

——哈哈哈哈哈

——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

牧哲收起傘,雨水沿著傘骨逆流,從骨尖飛濺著漏下去。

最新小说: 我在無限世界修機械美人 大鐵匠與豆腐娘 主母愛誰當!紈絝夫君為我掙誥命 小巷日常[八零] 星河長明1戰與遠征 探班 重回高考前一個月 狐寵 海大胖覺得不行 與龍傲天成婚百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