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聚越多,安然靠了邊東張西望,胖丫拉著她「你在看啥?」
「沒看啥!」因為她也不知道要看啥?周圍除了房屋建築和樹木就沒啥了,新鮮勁一過便是無聊的等待。不管多久人群幾乎鴉雀無聲,安然想晃悠晃悠就被杜氏拉住,用眼神制止住。
所有的人都很規矩,安然只能忍著,這樣一直等到太陽高起,從一方出現了一群衣著整齊的人,為首的定是衍聖公,公爺很年輕,長相儒雅端正,身穿繁複的漢禮服,莊重肅然,身後跟隨面容都很俊秀,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身後眾人一樣的一身莊重的禮服,更有贊禮侍者在旁隨行。等人群站好,贊禮高喊「孔府眾人給公爺夫人太夫人磕辭歲頭!」
隨著贊禮的喊聲呼啦啦跪倒一眾,安然跟著跪下。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禮成!」
這就完了?安然剛要起來感覺衣裙被什麼拉扯了一下,人又跌了下去,隨後被一個有力的大手拉住,人這才站起來。但就是這一下就破壞了真箇莊嚴整齊的氣氛。杜氏心道不好,等待他們的還不知道是什麼。這種情況高出亂子不被罰是不可能。
安然也是一驚,她沒看誰拉她,而是朝身後看,一個比她稍大的女孩面帶微笑看著前方。
安然怒目「剛才是你踩了我的衣裙?」
女孩看向她沒說話,依舊微笑,杜氏忙捂住安然的嘴,朝周圍看去,有管事已經注意到了這裡。安然馬上意識到這裡是什麼地方,忙站好牢牢記住那個女孩。記憶里是有這個女孩的,她爹也是灶頭,她娘在器具庫,她則在茶水間。
因為兩人爹同是灶頭,所謂同行是冤家,家長較勁,孩子們心裡都有著芥蒂,她倒是把這茬忘了,被人陰了都不知道。
安然心裡有了介懷又去看是誰拉的她,原來是安寧大堂哥!安家在這裡生活好幾代了,自然衍生出一個家族。所以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即使個人間有什麼矛盾也會看看他身後的家族力量。只要是力量不懸殊就都維持著表面。倒是今日這個姑娘竟敢在這種日子挑事,膽子也夠大的。
也是,對方就說不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怪只怪自己不小心糟了算計!
安然在回去的路上杜氏便問到底怎麼回事?
「娘,我應該被人陰了一下,我起來時被人踩了裙子。」
杜氏忙去看安然後面,卻沒看出什麼,「沒有腳印」她懷疑閨女是站久了腿麻的緣故。
「沒有你就幫我踩一腳!」
杜氏一想只能如此,在一處拐彎母女倆做好了——
眾人回到廚房這邊管事已經來了,「大家都站好!」掌管廚房這一塊的大管事于仁泰已經黑了臉,等眾人站好,於管事一掃眾人「剛才是誰在人群里弄出動靜了?自己站出來,別讓我去找,不然罪加一等!」
安然心沉了下來,沒想到一個站不穩就要被責罰,杜氏緊張地要死,即使知道會有這個場面她依舊抑制不住的緊張。她拉著安然朝男人那邊看去,她不知道該想什麼辦法免去閨女的責罰,但她知道今日的事怕是不好含糊過去。平時有點小磕碰無所謂,可今天是大年三十啊!
「再不出來我可要讓人指正了!」於管事聲音陰寒,安然掙脫杜氏的手,用力回握一下杜氏讓她安心。兩步出來,她不出來都不行,已經有人看她了。
安然跪下「管事大人,剛才我的衣裙被人從後面踩住了,起立不穩差點跌倒,請管事大人贖罪。」
於管事盯著眼前的小丫頭,他知道是安家的閨女,但這事不是他能決斷的,「跟我去前面領罰!」
「大管事!」安萬里出來跟著跪下「大管事,孩子小不懂事,還請——」
杜氏和安東也站出來跪下求情。
於管事一擺手「安灶頭,這事已經不是咱們能說算了,也不看看今日是什麼時候?」
「大管事!」安萬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心裡被針扎一樣難受,他的老閨女啊!
「爹,娘,剛才是有人故意為之,我相信公爺太夫人夫人明智裁斷!」安然表情淡定,讓杜氏和安萬里心稍安。
安然跟著於管事走了,出了後宅穿過一道門到了前宅,前面宅院是公爺辦公和接待貴客的地方,設三堂六廳,三堂則是公爺接待四品以上官員,處理家族紛爭和處置犯錯下人的地方。
安然沒想到是這種情況來到三堂,等待她的不是公爺,而是一位中年男子。
「見過五太爺!」於管事忙行禮。
安然規規矩矩跪下磕頭「奴婢見過五太爺!」
男人沒說話,於管事小心地說了剛才混亂是這丫頭差點跌倒失儀,「請五太爺責罰。」於管事跟著跪下,他也有監管不利的責任。
伍爺打量了一下挺背垂頭跪著的倔強小丫頭喝了一口茶「祭祀禮拜場合失儀你覺得自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