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躍虛心受教模樣:「孫媳愚鈍,還請皇祖母明示。」
太皇太后梗了一下,見孟躍裝傻,她索性挑明了,「自古未有皇后臨朝之事,姜御史為此死諫,按理該將他厚葬,寬待其家人。偏你反其道行之,殊不知民怨四起。」
孟躍神情淡淡,沒有太皇太后預料中的惶恐。
太皇太后一時沒了底,提高音量告誡:「皇后,盛世太平得來不易,若因你之故,盛世分崩離析,你就是千古罪人。」
第151章
「皇祖母言重。每有亡國之兆,必是秩序混亂,君非君,臣非臣,地方勢力割據,君令難以實施。」孟躍笑了一下,溫聲道:「當今正值壯年,皇權在握,令行禁止,分明是皇朝鼎盛之像。」
不等太皇太后言語,孟躍又道:「皇祖母久居後宮,不通前朝事,是以底下人胡編亂造,製造沒必要的焦慮。可憐皇祖母年歲大了,還費這些心神,可見那些人沒安好心。」
孟躍起身,「孫媳這就派人查明,捉拿賊人責罰,以儆效尤。」
「皇后!」太皇太后驚怒交加,一掌拍在紅木矮案上,「你難道要一手遮天不成?!」
孟躍屈膝道:「皇祖母誤會,孫媳不敢。」
「哀家看你膽子大得很,天都要捅破了。」太皇太后目光陰沉盯著她,聲音冰冷,「皇后,花無百日紅,這人,也沒有千日萬日的好。」
「你若安心待在後宮,為陛下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為天下女子表率。他日史書也會贊你一句賢后。」
孟躍頷首,「皇祖母說的是……」
「陛下駕到——」宮外傳來小全子高昂的喊聲,其聲之嘹亮,穿破雲霄。
顧珩一身明黃團龍常服,腰系革帶,頭戴明黃展腳幞頭,腳踩玄靴,大步而來。
孟躍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太康宮宮人行禮:「奴婢見過陛下。」
小全子這才分別向太皇太后和皇后見禮。
顧珩向太皇太后見禮,太皇太后瞥見皇帝額頭上的細汗,譏諷道:「太康宮非是龍潭虎穴,皇帝委實過濾了。」
顧珩笑了笑:「正值夏日,氣候燥熱,孫兒心中惦記皇祖母,特來探望。」
太皇太后揮退宮人,她目光灼灼看向奉命帝:「皇帝,哀家老了,也不知還有幾年好活,但哀家有些話不得不說。」
奉寧帝一副虛心聽教模樣:「皇祖母,您說。」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孟躍,意有所指:「弱水三千,取之不盡,但江山易改,還望皇帝分出輕重。」
她到底氣不平,又道:「皇后好大的威風,底下人道出實情,她就喊打喊殺,天長日久,朝中誰敢吐真言。豈不是奸臣當道。」
太皇太后希望顧珩看清孟躍的野心,加以遏制。
顧珩的神情不變,握住孟躍的手,「皇祖母,您對躍躍有誤會,她最是公正不過。我心中佩服至極。」
孟躍側首,動情喚:「阿珩——」
顧珩:「躍躍……」
太皇太后被這兩人膩歪的模樣氣了個倒仰,再也維持不住從容,冷聲把人攆了出去。
帝後離開太康宮,行出一段距離,兩人對視一眼,噗嗤笑出聲。
孟躍道:「皇祖母估計很久都不想看到我倆了。」
「這不是好事嗎?」顧珩挑眉,眼中閃爍狡黠。
孟躍不語,默認了。
太皇太后到底是長輩,他們遠之,敬之,雙方相安無事最好。
顧珩單手背在身後,揮了揮,小全子帶人故意落後。
帝後二人攜手遊園,顧珩緊緊握住孟躍的手,緊了緊:「這事八成是十七在背後攛掇。」
孟躍應了一聲,隨後嘆道:「我瞧著恭王有心留在京中,既然如此,索性隨了他心意。咱們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有個什麼,咱們也好防範。」
「我就是煩他。」顧珩咕噥道。
孟躍含笑,握著顧珩的手往自己唇邊,親了親,「你是君,他是臣,他那麼心高氣傲,每每見你,都要俯首行禮,必然憋屈壞了。如此,你還煩嗎?」
顧珩想了想,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他那雙眼睛不安分,總落在你身上。」
「可我是你的。」孟躍眉眼含情,彎眸抬首間,風姿冶麗。顧珩喉頭滾動,抬手撫摸孟躍臉頰,指腹按揉她的唇,痴痴道:「躍躍,我也是你的。」
孟躍莞爾:「你我之間,嚴實合縫。沒有別人。」
顧珩眸光一暗,將那嫣紅的唇按揉的愈發紅艷,「躍躍,你今日這樣盛裝打扮,好美。」
孟躍眼波流轉,牽著顧珩的手回鳳儀宮。
入夜後,鳳儀宮紅燭烈烈,被翻紅浪。
次日,帝後一同上朝,陳頌提起京中流言之事,一名御史道:「陛下,皇后,流言向來是堵不如疏。平複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源頭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