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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注意力都在大人身上,孟躍看見老媼懷中的孩子,雙目緊閉,小臉微微皺著。

陶大夫向孟躍行來,拱手一禮,孟躍扶住他的手,「老先生折煞我了。」

老媼看見孟躍,明顯顫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抱孫兒離開,可是城裡沒有其他醫館敢給她孫兒看病了。

誰都怕陶大夫一家悲劇在他們身上重演,屆時再沒有女將軍從天而降,伸張正義。

老媼低頭看了一眼孫兒,咬咬牙,膝行而去:「將軍,將軍求求您。」

孟躍避開,在旁邊凳子坐下,她看見陶大夫臉上的掙扎,問他:「你是不想治,還是治不了。」

陶大夫一怔,隨後搖搖頭,「我學藝不精啊。」

並非他記仇,且不提醫者仁心,縱使老媼有錯,但稚子何辜。

陶大夫欲言又止,微微別開臉,嘆息一聲:「小柱子之病罕見,老朽也是生平第一次見。」

若非如此,陶大夫當初就將孩子治好了。哪還有後面那些破事。

陶大夫看向老媼,在對方希冀的目光中道:「我敢對陶家列祖列宗起誓,陶某不救,非是陶某氣量窄小,實在是陶某所學甚少。」

老媼聞言,終是信了陶大夫的話。她的面色灰敗下去,眼睛的光亮也漸漸沒了。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朝陶大夫磕頭,「之前的事,對不住了……」

隨後,她抱著孫兒起身,醫館外圍觀的百姓也讓出一條道,她抱著孩子步履蹣跚,猶如風中殘燭。

好些人都不忍,也說不出難聽話了。陶大夫看著她佝僂的背影,嘴唇蠕動,又閉上。

誰知此時老媼懷裡的孩子睜開眼,那雙淺褐色的眼睛純粹清澈,沒有任何情緒,乾淨的像一面鏡子,一瞬間,陶大夫感覺那雙眼睛中映出一個模糊的自己。

「……稍等…」陶大夫聲音遲疑,眾人詫異望來,陶大夫上前幾步,對老媼道:「若說你之前將孫兒送來,我尚有五分把握。後來他喝了符水,又耽擱日子,現下我只有兩分把握,你……」

老媼灰敗的眼中煥發光彩,淌下熱淚,跪地道:「陶大夫,老婦人無知,從前害了您,老婦人對不起您。」

「今日您願意伸出援手,不管…不管我家小柱子最後如何,老婦人都謝謝您,老婦人給您磕頭了。」她抱著孩子,砰砰磕頭,陶大夫趕緊扶起她。

孟躍旁觀這一切,不發一語。只讓陶大夫有甚需要與她說,她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醫館裡忙碌,孟躍出了醫館,吩咐人去打聽老媼的兒子去向。

小半日後,部下回報,老媼的兒子前兒離鄉了。估摸是拋棄寡母和病子了。

孟躍並不意外,今日在醫館沒看到人,孟躍就有猜測。

那一家祖孫三代的名聲都壞了,上是寡母,下是病兒,皆是拖累,男人想活的輕鬆些,自會把累贅丟棄。

但是那個男人從此隱姓埋名,不敢歸鄉,真就過的好了?

一念之差,迷途知返。一念之差,走入絕路。

這種事於芸芸眾生不值一提。

一日後,孟躍以刺史府名義,給陶大夫的醫館送去醫者仁心的牌匾,又入醫館後院,與陶大郎百兩金和半塊玉佩,孟躍道:「他日若有難處,可去據點求助。」孟躍緩了緩,又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用不上。從今往後,順遂過一生。」

陶大郎握緊玉佩,「將軍,玉佩我收下了,但是真不能要您的金銀。」否則他爹也饒不了他。

孟躍莞爾:「陶大夫心善,估摸也沒甚銀錢,這些錢你們拿著,往後遇見窮苦病人也有錢墊付,是不是。」

陶大郎捧著匣子的手一頓,孟躍這話說到他要處,他自己可以粗茶淡飯,清貧度日,可是看見病人銀錢短缺,不能治病,只能回家等死,而他們無能為力時,那種難受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陶大郎心頭百般激盪,他當下雙膝一彎,卻被人抵住膝蓋,陶大郎驚訝抬首,孟躍無奈:「一點小事,怎值得你跪。」

「我還有事,就走了。」孟躍掀開布簾進入醫館大堂,光明正大離去。

陶大夫為病人看診結束,這才故作矜持的詢問兒子同孟躍說了什麼。

一盞茶後,陶大夫匆匆追上街,但街上人來人往,卻無一人是孟躍,陶大郎追出來,「爹,孟將軍下江南是為除妖僧,平賊寇,耽誤不得。」

「…我知道。」陶大夫長長吐出一聲嘆息,眉宇間也染了疲態,他只是還沒好好與孟躍道謝,沒有同對方說上幾句話,就這樣分別了,難免有些遺憾。

父子二人回到醫館,晚上兩人商議將玉佩歸放何處,屋外傳來稚嫩男聲,陶大郎打開門,只看見小兒子,「你怎麼在這?」

「我剛才看見阿姊了,但是喚她,她沒應,我就想走近瞧瞧。」

陶大郎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哼道:「院裡空蕩蕩,哪有人,你小子眼花了,快回去睡覺。」

「噢。」

另一頭,部將在江州協同杜讓除了妖僧,繼續南下,與孟躍匯合。

孟躍原本的三百兵士,人數頓時翻了個翻,除寇更是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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