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悅兒跳湖,十六皇子緊跟其後,好不容易把十六皇子救上來,十六皇子卻高熱不退。
宮裡人心神都在十六皇子身上,哪裡留意其他,後來十六皇子轉醒,命人封了悅兒的屋子,旁人更不得窺見。
描金猜測是十六皇子昏迷那段時間,春和宮疏漏,才導致悅兒屋裡的珍寶遭了賊。
孫嬤嬤蹙眉:「會不會,是十六皇子出宮建府時帶走的?」
描金斟酌道:「也不無這個可能。」
但當時十六皇子出宮,清理物件時他們也有經手,未有多餘物品。
二人一時琢磨不出,只當下多了個心眼,將春和宮防的更嚴實了。
第44章
坊間關於太后的流言來得快,也散得快。
孟躍總覺得有些蹊蹺,傍晚劉生來送帳目和銀兩,孟躍與他提起此事,劉生默了默:「郎君也覺得這股流言很虛?」
看著聲勢浩大,然而風一吹就散了。
孟躍頷首,她指尖撥弄著一塊碎銀,碎銀稜角旋轉間熠熠生輝,好似夏日湖面,波光粼粼。
劉生收回目光,安分垂著。
孟躍擱下碎銀,起身,在書房負手踱步,「一件事出現,一定是有動機,或要達成一個目的。」
「且不提太后身份尊貴,誰敢這般編排?偏偏太后回宮和黔中雪災急報抵京,兩件事湊在一處。」
太后是要過了臘月十五,祭了玉帝再回宮,這種事情只有親信才知曉。暫且壓下。
但黔中雪災,從黔中商人之前往京裡帶的消息,那時雪災已經有了苗頭。便算地方官遲鈍,但寒潮來臨也只在朝夕,那時往朝堂遞摺子送急報,早該到了,卻磨蹭到現在。
劉生聽罷孟躍分析,也覺有理,試探問:「郎君,您覺得有人在雪災急報上動手腳。」
「不。」孟躍看向他,燭火映在她眸中,躥起兩團火,眼眸亮的驚人,「我是覺得地方官有問題,有人故意拖延。」
但這種事不好論證,地方官可以推脫說茲事體大,且京城遠在千里,他們只能先行賑災。奈何效果甚微,心有餘力不足,不得已向朝廷求援。
即便天子問責,也拿不住什麼話柄。
賑災?賑了。
但地方存糧告急,只能求助朝廷。
劉生回憶近日打聽到的消息,輕聲道:「此番太子親自賑災,會不會,出問題。」
孟躍搖頭。
「你當太子是臨危受命,焉知不是聖上給太子穩固儲君地位加籌碼。」
「聖上看重太子,給太子派了大量人手。之前章利順一案,朝廷抄了貪官贓銀,用來賑災綽綽有餘。有錢有人,如此配置,是個人都能把賑災之事做好,區別無非是七分和十分的差別了。」
兩人又話了一會子,天色愈晚,劉生告退離去。臨走前,劉生看向燭影里的修長身影,他拱手一禮。
孟躍問:「這是作甚?」
「郎君曾說,只要我跟著你,我會知道活著的意義。」他面上有一瞬間的赧然,眼睛落在孟躍腳邊,盯著她的衣擺,「我現在還無法用語言準確表達,但是我覺得,我每一天都過得很滿,不是被繁瑣雜務壓倒的滿,而是心中的滿。」
孟躍莞爾:「所以念書不能斷,每日再忙也要看一頁。」
「郎君叮囑,我記下了。」劉生又是一禮,這才大步離去,身影沒入漫漫風雪中。
又幾日,到了臘月二十三,晴。
一早兒用了飯,孟躍與秦秋吩咐一聲,打算出門,孟九立刻跟上她,「郎君,我同你去。」
孟躍微微偏頭,「我是去慈幼局,送年貨。」
「那我搭把手搬運。」孟九挽著孟躍的胳膊,聲如蜜糖,巧笑嫣然:「郎君,帶上我罷。」
孟躍拿她沒法子,只得允了她。吳老頭笑呵呵道:「小老兒今日真有眼福。」
孟九笑意更濃,她朝秦秋和眼巴巴瞅著她們的孟熙揮了揮手絹,香氣四溢:「這就走了。」
馬車骨碌碌駛出院門,秦秋將門檻放回原處,關上院門。她揉了揉孟熙腦袋,「郎君昨晚與我說了,改明兒帶你出去玩。」
小孩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如春日朝陽,明媚燦爛。
那廂,孟躍在路上置辦年貨,東西太多,還另叫了一輛牛車。
牛車主人與吳老頭攀談,「這許多貨物,郎君是要送多少人家啊。」
「那可多了。」
兩輛車越走越偏,接近城邊了才停下,牛車主人望去,嚯了一聲,原來是給慈幼堂送年貨。
慈幼堂的主事是一位年逾五十的婦人,她看見孟躍,立刻迎上來,院門後的孩子們也齊齊湧來,把孟躍團團抱住,「郎君,您來了。」
「郎君,我好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