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卜鐵朵已經被丈夫關在屋中數十日了,說是不許她再見外面的人,徹底斷絕她與那名細作的聯繫,同時又想以這種體罰的方式平息百姓的怒火。
面對丈夫的質問,她顯得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兄長確實在月前給她遞來了密信,奇怪的是,密信上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只讓她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要說。
她以為兄長寫錯了。
因為這是她嫁到河西來收到的第一百四十八封信。但此前每一次兄長都用的漢字,且信件是寄給丈夫再由丈夫轉交給自己的。其中的內容無非是,吃得好不好,睡得如何,有沒有為夫家添兒育女,雙親很想念她,等兩邊的關係沒那麼緊張了,他會接自己回家。
這封信不一樣,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話,居然用發布密令專屬的文字書寫。
匈奴貴族有一套被設計出專門用來傳遞密令的文字,只有她們能看懂,準確地來說,只有匈奴貴族的女子才要學,學會了才能帶著任務嫁去不同的部族。每個家族的使用的符號皆不相同,這封信便是專門寫給她看的。
等到她在屋中坐了十日,她終於想明白了,兄長不是要她完成背叛丈夫、背叛河西的任務,而是讓她成為某個人的替死鬼,好能在邊事機密被泄露出去的同時,以她的死為理由出戰。
兄長真是好計謀。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想自己這幾年提心弔膽地活著,想自己努力地維持兩邊的穩定,甚至不惜透漏兄長的發兵習慣,叫兄長每回搶個小村子便不得不猝然收手。
終於還是等來了這一日。
須卜鐵朵枯坐在屋子裡默默哭泣。
第190章
容吉跟著他們回了太守府。相比於金城那個光鮮亮麗的府邸,張掖的太守府破舊得有些可憐了,木門上的紅漆掉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斑禿展露出來,像刀劍在肌膚上留下的刀疤那樣,顯眼而突兀,連她這個外鄉人都有所體悟的破敗。
河西四郡也是有豪強的,但不像中原地區那麼猖狂,河西作為匈奴人入侵中原的第一道關隘,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大家多少都會做好分內之事。
所以她與趙襄武見面時,並沒有發生多麼虛浮的場面。對方是個老實人,至少看起來像,把帶她來的小卒驅散開,便問,「你說你是聯絡鐵朵的細作?那我給你看一封信,你先告訴我信上寫的是什麼再說。」
沒有不禮貌的士卒把她押進來,沒有嚴刑拷打,好像她是來做客的,這讓她覺得驚奇,「你為什麼不問?」
「問什麼?」趙襄武走了一半停下來看她,笑著說,「你是誰?從哪裡來?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我這個人不相信口頭之言,說的永遠比做的好聽。與其花這個功夫聽你講沒有證據的隻言片語,不如把我想要的信息先得到,等確定了,再細問你的來歷也不遲。」
撲面而來的淳樸之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粗陋的,完全不像來人口中說的那樣是這個城的尊主。
他去得很快,不過一炷香功夫便復返,進屋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羊皮做的書帛進來,「諾,看看。」
關於眼前女人的身份,他剛才已經從隨行的小吏口中聽聞,匈奴人,如假包換,光看樣貌便知,做不了假。若她真是匈奴的貴族女子,她一定能看懂這封信。
容吉伸手接過那張帛書,拿到胸前仔細地看。大漢不用羊皮,好久不看,她有些認不出來。等終於從順光處找到些許印記時,便脫口而出,「這是須卜滑勤的字跡。」
太守大人聞言挑了挑眉,端坐在她面前靜默地喝茶,等杯中茶水用盡,才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與左將軍有信件往來,你往街上一打聽便知。眼下再說這個,未免顯得蒼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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