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塊,許歲傾忽然犯起了難。
都柏林擁有溫帶海洋性氣候,全年溫和濕潤,總是被烏雲覆蓋。
今天倒是沒有風雨欲來,過了傍晚,陽台窗外還殘留著淡淡的微黃日光。
和多年前生活的港城不同,這邊夕陽更難得一見,顏色自然也就更暗。
但顏料沾了好幾遍,底色也是改了又改,卻總覺得感覺不太對。
季斯晏視線跟隨女孩低垂的眉眼,落在了還沒有完成的夕陽景象。
以往都是素描,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許歲傾畫油畫。
他正愁著沒理由再多待會兒,索性盯著地面鋪開的畫布,裝作隨口問道,「學校作業嗎?」
許歲傾下意識的反應,依然想要點頭回答。
但腦子裡忽然蹦出方才季斯晏的囑咐,抿了抿唇後便開口說話,「是。」
男人換了個姿勢,神色自若地在她左邊位置坐下。
不管是吃飯還是畫畫,許歲傾習慣用右手。
所以作畫的工具,都和季斯晏隔了一小段距離。
他往斜前方傾身,伸手拿過擱在顏料板上的筆,在空白處沾了些水,先去點了點那團藍色。
再用筆尖沾上黃色的時候,明顯力道輕了許多。
兩道顏色混合下,形成的黑色中帶了點幽藍,比單純的黑確實更亮眼。
許歲傾只看見湖面和天邊的相交處,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握著筆,描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還有之前沒有發現過,手背上細細小小的傷口,像是才破皮不久。
她記得,季斯晏的手很好看。
寬厚溫暖,被牽著時心底會湧出十足的安全感。
還有當手掐著自己腰側,用力時臂彎明顯的青筋脈絡浮現。
……
某些畫面湧現,許歲傾刷地一下紅了臉,趕緊強迫自己收回胡亂發散的思緒。
季斯晏像是沒察覺,拉過她的手把筆放進柔軟掌心,唇角噙著幾分得意,「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說話的語氣,似乎還帶了些討好的意味。
許歲傾眨了眨眼睛,猶豫著要不要問一問,他手背的傷是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就已經被看穿,只不過誤以為是別的疑惑,聽見他漫不經心地解釋著,「很小的時候也學過油畫,好在還有點印象。」
雖然至今都不清楚,季斯晏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
除了他的名字,和現在自己住的這幢莊園以外,可以算得上一無所知。
但憑藉著這些天的見聞,許歲傾隱約也能猜到季斯晏出身必定不凡。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在靜謐的氣氛里很快將油畫作業完成。
起身之前,季斯晏幫她撿起地上的畫,拿到書房平鋪嵌入畫架里。
在浴室洗漱完,許歲傾掛回帕子的時候,盯著自己手背入了好一陣神。
最後還是出了房間,輕手輕腳走下一樓去找醫藥箱。
她見雲姨出門前用過,依稀記得就放在客廳大門口旁邊的柜子里。
找出來以後便提著上了樓,走到透出些許光亮的書房門前,敲了敲門。
聽見聲響這刻,季斯晏正站在拱形陽台中央抽菸。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整天心裡總是忽上忽下,不太安定。
所以很早他就提前回來,逕自去了旁邊小樓打拳。
昨晚上唐聞安那慫樣,也不指望能來陪練,只能不停地用拳頭砸向沙包。
沒戴手套,自然指節和手背破了點皮。
受過的傷不少,多嚴重的都有,以至於他自己也沒注意。
也是後來出了汗回房間浴室洗澡,溫熱水流漫過時泛起的刺痛感,才看到皮膚上裂開的紅色小口。
季斯晏用指腹摁滅菸頭,抬腳走過去拉開書房的門。
躍入眼帘的是,許歲傾右手提著個醫藥箱,看見自己的第一時間便高高地舉起來,放到眼前晃了晃。
他瞬間意會,雖然心裡仍覺得沒必要,但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
季斯晏往後退了兩步,給她騰出空間,讓她進去。
隨後乖乖地坐到書桌前的黑色沙發,五指張開把手背伸到許歲傾面前。
女孩打開醫藥箱,從最底下拿出一瓶碘酒,特意看了眼瓶身上的有效期。
確認沒問題,才又從第二層里取出一小包棉簽。
用棉簽沾上碘酒再往季斯晏手背傷處抹,許歲傾微微蹙著眉頭,力道很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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