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巷子往外走,許歲傾腦中一片混亂。
事已至此,自己能做的,只有堅持。
昨晚過後,也不知道,會不會距離完成任務,再近一些。
行至拐角處,正準備直接往學校大門去。
抬頭時,視線隨意掃過路邊,看見了熟悉的人。
程牧穿著黑色皮衣,雙手插兜,靠在機車前,正看著自己。
這會兒快到中午,天空的霧氣已經散去。
日光落下,照得他臉上的笑容,很是乾淨。
許歲傾停住腳步,轉過身,對著程牧的方向。
下意識地,就想回頭,看看Moran有沒有跟出來。
要是被發現……
她不動聲色,眼角餘光,向後掃去。
好在,並沒有人。
許歲傾看他一步步靠近,走到面前,叫了聲,「許小姐。」
男人眸子裡,現出清純的臉,和無辜的神情。
像是一潭無暇清泉,引人入勝。
程牧喉嚨發乾,摳了摳腦袋,不敢再看下去。
他偏過視線,裝作隨口解釋,「我來這邊辦點事,沒想到這麼巧啊。」
許歲傾也跟著,彎了彎唇角。
昨晚趕去戈爾韋,把許歲傾的過去,查了個遍。
結果,她和伯恩,並沒有任何關係。
程牧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地。
回來後,就把所有相關的資料,全部呈上。
不到一個小時前,又接到了季斯晏的電話。
吩咐他,晚上帶著許歲傾,去趟醫院。
只說唐聞安這邊找了專家,要再去做一道詳細的聲帶檢查。
程牧忍住心裡的激動,故意等了兩秒,才答應下來。
原本就是發個簡訊,問問許歲傾什麼時候放學,好過來接她。
轉念間,又莫名其妙地,想來學校看看。
女孩穿著薄毛衣和長裙,手裡還提著個咖啡袋子。
空氣被陽光烘得,透著些舒服的暖意。
程牧腦子一亂,車上打好的腹稿,突然就忘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瀰漫著尷尬的安靜。
許歲傾以為真的只是偶然遇上,也就沒太在意。
想著Erin還在等咖啡,不好耽誤時間。
她便對著程牧搖了搖手,是要再見的意思。
剛轉過身,就聽見後面程牧急匆匆地叫住自己。
許歲傾回頭,眸子裡布著疑惑,聽見他問,「對了,你下午的課什麼時候上完,季先生說,讓我晚上陪你去趟醫院。」
程牧連著一口氣,加快速度地,把話說了出來。
但她微微蹙了下眉頭,不明白季斯晏,到底是什麼用意。
想學說話,就要去醫院檢查,接受治療,也無可厚非。
可為什麼,要讓程牧陪著自己。
許歲傾眼睛眨了眨,彎起唇角,算是答應。
然後伸出五根手指,是下午五點的意思。
程牧明白過來,咧著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最後,又和她說了聲,「那許小姐,晚上見。」
回了教室,Erin還沒畫完。
老師沒在,讓課中休息,裡面就鬧哄哄的。
許歲傾提著咖啡,走到Erin的位置旁邊,遞給了她。
動作的同時,還用手指了指咖啡杯,又看了眼外面。
畢竟,只是去院門口拿的話,花不了這麼多時間。
所以編了個理由,告訴Erin,咖啡不小心灑了。
她跟著去了店裡,重新取了一杯。
接下來的課程,許歲傾總是心不在焉。
腦子裡盤算著,要怎麼,才能加快進展。
下午五點,程牧準時出現在了都柏林大學。
這回,是開著銀色的跑車來的。
許歲傾刻意多待了陣,才從學校出來。
車子太招眼,她站在路邊,腳步遲疑著,不敢靠近。
等到人差不多離開,才走到跑車旁邊。
程牧拉開車門,讓許歲傾坐進副駕駛。
系安全帶的時候,偷偷瞥了過去。
她眉頭蹙著,兩手絞在一起。
看起來,似乎不太開心。
但程牧以為自己想多,也就沒問。
路上,他正要說話,想著活躍下氣氛。
偏過頭,看見許歲傾頭靠在車窗,閉著眼睛,要睡不睡。
額頭覆著一層汗,臉色發白,像是在強撐。
程牧踩著剎車,把車子停在路邊,問道,「怎麼了許小姐?你是哪裡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