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動作,慢慢地,讓身體遠離。
然後坐在床邊,強迫自己,儘快平穩著呼吸。
床單已經徹底亂了,連帶著季斯晏的襯衫,也是如此。
而女孩此刻依舊躺在床上,眼神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許歲傾鬆開攥緊床單的手,試圖撐在身後。
還沒來得及坐起來,就聽見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對不起。」
她瞪大眼睛,被吻得缺氧的臉上,布滿無辜的神情。
季斯晏偏過頭,視線落在了,緊咬著的下唇。
剛剛沒能克制,以至於,有些用力。
所以許歲傾的唇,也被吮得發紅。
唇瓣上,還沾染著交纏間留存的水漬。
映在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倒是別樣的風情。
聽見這三個字,許歲傾先是愣了愣,才抬手,開始比著手語。
她伸出左手,食指指向自己。
然後把拇指和食指微微彎曲,指尖抵在下巴,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的意思,季斯晏自然是看懂了。
許歲傾在告訴自己,她願意的。
男人唇角微勾,噙著讓人猜不透的笑意。
說話的語氣很輕,叫她的名字,「許歲傾。」
季斯晏嗓音乾澀,帶著自己都沒曾察覺的憐惜。
「你還小,很多事情……」
但還沒有說完,又黯然地笑了下。
緩了這麼一陣,眸底已經恢復清明。
至於身體裡的欲望,正被慢慢地,壓制下去。
他起身,平靜地丟下一句,「睡吧。」
就在季斯晏正要抬腳,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
許歲傾著急地從床上爬起來,膝蓋磕在床沿,拉住他的襯衫下擺。
害怕來不及,很快速地,開始比著手語。
前面一個詞,動作太多,季斯晏沒看懂。
接著,許歲傾兩隻手掌心向上,在胸前扇動,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
在手語裡,這是快樂的意思。
回想起唐聞安故作揶揄的提醒,和那幅畫……
季斯晏恍然,原來,許歲傾是在對自己說。
「季先生,生日快樂。」
心底湧入的情緒,太複雜,他也分辨不清。
只是在女孩殷切的目光下,對著她回,「謝謝你。」
轉身往外走的時候,季斯晏面容冷沉,再沒了剛才的笑意。
站在門口,回過頭,朝著床的位置看過去。
許歲傾縮成小小一團,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目光游移,落到了地板上,那副精心準備的素描畫。
或者說,是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孤零零的畫,在季斯晏剛要離開的時候,被風吹起,落到了腳邊。
而熟悉的眉眼,再次直直地,闖入視線。
他俯下身體,把畫撿了起來。
然後一手捏著邊角,一手摁下房間燈的開關。
走出去後,才輕輕地關上了門。
季斯晏沒回臥室。
折返進書房,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根雪茄點燃。
桌面放著的,是自己的畫像。
儘管他對畫畫了解甚少,也不得不承認,許歲傾真的很有天賦。
簡單的線條,把人物的神態,勾勒得栩栩如生。
季斯晏微眯著眼眸,凝視片刻,拉開桌下的抽屜。
正要放進去時,瞥見黃色的密封袋,又改變了主意。
那是程牧從戈爾韋查到,和許歲傾所有相關的信息。
光是看這些資料,表面上,似乎並沒有任何問題。
男人從鼻間溢出一聲嗤笑,帶著自嘲,在靜謐的書房裡迴蕩。
扣動銀質打火機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季斯晏注視著那副畫,完美的輪廓,正被燃燒的火焰,一點點吞噬。
直到最後,化為灰燼。
被子裡,許歲傾聽見關門聲,並沒有馬上反應。
等到又過了好一陣,才慢慢地,把頭探了出來。
因為憋著氣,呼吸不暢,臉還是紅紅的。
但此時的神情,全然沒有方才的懵懂和羞怯。
她微微抬起下巴,唇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終於有了進展,很想去拿手機,給那邊發消息過去。
但害怕被發現,只能按下衝動,先忍著,等待合適的時機。
第二天早上,許歲傾刻意起得晚了些。
走下樓,餐桌旁邊,卻沒有想要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