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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意檸病好是在第三天,休息了整整兩天後,精神其實養得還不錯,一大早就出發去了公司。
一連工作了四五天,這天開完一早上會議後,午休的時候,孟思梔來找馮意檸,她特意點了外賣,陪這個初愈小病號吃飯。
只是過會,馮意檸看看自己面前清淡的粥,又忍不住看向孟思梔面前格外有味道的私餚小炒,尤其是在對方還吃得很香的吃播情況下,口裡格外的寡淡無味。
察覺到這道目光,孟思梔沒抬眼,微眯眼睛笑道:「別想,繼續老實吃你老公送來的一周愛心營養餐,我是來監督你的。」
馮意檸倔強地收回目光,給自己心理安慰:「其實我覺得,粥也挺好喝的。」
孟思梔有意拖長尾音:「畢竟是你老公的愛心餐嘛。」
又趁機打趣她,馮意檸只當沒聽到,默默低頭喝粥。
吃完飯後,孟思梔簡單收拾了下桌面,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本來還有點擔心,結果看到你老公把你照顧得面色紅潤,我這點擔心就完全多餘。」
馮意檸意有所指地說:「這不多虧了梔梔姐姐的通風報信?」
一聽到這話,孟思梔心想這小正經怕是要找她事後算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一本正經嘴上說著有工作要安排,飛速逃出了門外。
過了大概十幾秒,門又被從外頭擰開,走了兩步就折返回來的孟思梔,站在門外,朝她叮囑道:「明晚有宴會,別忘了。」
馮意檸聽她這副格外叮囑的語氣,口吻有幾分無奈:「我只是不小心生病了兩天,不是失憶了。」
怎麼就一個個把她當成小孩子。
下午結束工作,馮意檸難得沒有加班回家,洗漱完,趁著沒人在家管自己,偷偷喝起了葡萄酒。
是她最愛的那支,醇厚微甜,她太久沒喝,一喝沒注意,一點就變成了億點。
等意識到一切發生的時候,馮意檸默默收拾起案發現場,以免被裴時敘發現她這個罪犯過失殺掉了葡萄酒。
只是馮意檸剛回房,坐在床頭,就看到安保里顯示開門的提示,對方是用指紋開的鎖。
——是裴時敘回來了。
馮意檸放下手機,從床上起身,在牆櫃裡迅速挑選了一隻今晚陪睡的大熊玩偶,然後躺回去,整個人蜷進真絲被裡。
過了會,腳步聲停到床前,馮意檸閉著眼眸,困意和醉意混在一起,正處在一種醺然舒服的半入夢狀態。
身體仍在酣眠,精神卻無比清晰地知道男人就站在床前,其實自從她病好後,他們這幾天沒怎麼見到,都在加班。
其實馮意檸沒想好怎麼面對他,所以每次都是趁早睡著,見著面了雖說還是照常,可因著那場烏龍誤會,她知道自己沒過心裡那道尷尬的坎。
困意漸漸壓過殘餘清醒的意識,馮意檸沒一會就睡沉,甚至床前腳步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
裴時敘是在凌晨被打擾醒的,睜開漆黑眼眸,眉頭微蹙,被迫醒來的幾分不耐。
窗簾沒拉緊,天邊泛著魚肚白,幾抹昏淡的初光斜斜地透進房間內。
鼻尖掠過濃郁的葡萄酒香氣,裴時敘回來就查過酒櫃,被偷開的酒瓶,是被塞到了最深處。
裴時敘垂眸,剛睡醒的嗓音帶著沉啞,沒有伸手碰黏在身前的人。
「你現在清醒麼。」
「……不清醒。」
她很輕很柔地說,像是輕盈的囈語,手臂卻很輕地半勾過他的後頸。
小姑娘半眯著霧蒙蒙的眼眸,望來的目光過於柔。軟無害。
裴時敘想到,誰也沒有明說,他知道她在躲,因著意識到那點冒出曖昧的苗頭,就受驚地不斷往後回撤。
可也是此時,她主動蹭到懷裡的誘引,天真又不絲毫講理,也是仗著事後可以耍賴解釋,只是發生在夢裡的一場意外。
沉默中,含著睡意和酒勁,側了側頭,烏黑髮絲很輕地刮過側頸,她銜著薄薄一層冷白皮膚的喉結,不咬,只慢慢地磨。
身前氣息一沉。
手腕被壓到被蹭起褶皺的床被上。
緊接著鼻息落在鎖骨,滿是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味兒。
修長指骨撬開濕。潤的唇關。
……
馮意檸側臉深壓進枕頭裡時,覺得很悶的暴雨天的前調不散。
感覺比往常更凶。
……
馮意檸迷迷糊糊地醒來時,感覺整個人都還很昏沉。
看來以後睡前不能太貪酒,她一晚上都在做夢,睡得斷斷續續的,醒來卻對夢毫無印象。
直到全身鏡里照出一張格外陌生的臉,眼眸濕漉漉的,像是浸著一層霧氣。
馮意檸才驟然清醒過來,一時沒認出鏡中的自己。
也就是這時,昨晚一個不算清晰的夢襲擊了腦海,馮意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異樣,眼睫微顫了顫。
她垂著頭,在一種荒謬又不可置信的情緒下,鬢邊髮絲垂落下來,伸手捂住了暴燙的兩側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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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班,馮意檸在工作結束後,總算從認真負責的工作狂人格里解放出來。
緊接著,一些深深覺得不該想起的記憶直往腦海里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