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蕪菁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拔出腿上的箭!他調動全身靈能,讓身側黃沙中的箭矢全部懸滯在空中,而後方向一轉,所有箭矢皆對準對面!
百箭如雨,反向殺回!
不料觀南宗早有對策,鎏火金箭本就是觀南宗的法器,受觀南宗的調動。若水冷哼一聲,箭矢方向盡數調轉:「自討苦吃——」
話沒說完,密密麻麻的百箭之後忽然殺出來一人!
齊蕪菁雙臂揮鞭,金色的靈鞭自雙刀末尾延伸而出,打出兩條響亮的罡風。觀南宗之人被一鞭打散,若水抬臂,拂塵一攪,竟硬生生與齊蕪菁的靈便纏繞在一起!
齊蕪菁往火河中墜去。
若水拂塵一甩拂塵,其上的靈鞭便落下去,道:「佩蘭,你——」
靈鞭再度打來!
齊蕪菁一鞭掛著河對岸的沙中巨石,將自己身子再次從下方盪回,另一鞭不帶半分喘息,直直朝若水打去!
棘手!
若水向天拋擲拂塵,身下立刻開了一張巨大的陣法結界!他撩開衣袍,席地而坐,一時間罡風獵獵,塵土飛揚!
「嘭!」
靈鞭落在結界處,觀南宗人忽然一分為二!一方負責防,一方負責攻!
誰料此時,齊蕪菁竟鬆了一臂,徑直落入四獨河中!魏洛見狀,顧不得布陣,連滾帶爬撲到河崖邊,誰曾想他剛一脫離法陣,靈鞭忽然自下方迅猛鑽出,纏繞環鎖上他的雙腳!
齊蕪菁輕聲道:「收。」
八張金色符紙縈繞在齊蕪菁身側,身下是一道八邊形的大陣,少君單膝跪地,掌心鎮著法陣中央,升到河岸另一側。
魏洛失了重心,立馬掉下四獨河!
說時遲那時快,靈鞭果決一收,魏洛被拋在半空。觀南宗的鎏火金箭和幡旗放到一半,忽然頓住。
「狡詐!」
「不可殺師兄!」
齊蕪菁飛身接住魏洛,將他當做肉盾擋在自己跟前。
齊蕪菁拿活人當靶子,眼睛都不眨,他用雙靈鞭拴著魏洛,徑直略過桑青,幾下躍身出了觀南宗的視野。
——黃沙的盡頭有了綠林,還有一個懸崖和一片無垠之海。
待落地之時,魏洛竟有些開心,他正要說話,齊蕪菁卻驟然拔出魏洛腰側的長劍,對著魏洛大腿狠狠扎了一劍!
而後對著他腳踝一踢,讓魏洛徑直跪在了自己跟前。齊蕪菁抓住他的頭髮,逼他仰視,漠聲道:「我問你,殺丹無生的都有哪些人?」
魏洛好不狼狽,他仰面之時,那些欣喜退得乾乾淨淨:「你關心他做什麼?」
齊蕪菁冷聲道:「問你,你就說。」
魏洛絲毫不怵,他眯起眼睛:「佩蘭,我忽然覺得你和從前——」
齊蕪菁耐心告罄,他猛然揮鞭,魏洛就被甩下了懸崖。海浪沖刷,下方俱是礁石,風中飄散過來的是血味還是海水的腥鹹味,齊蕪菁已經不關心了。
不知為什麼,這一瞬間,齊蕪菁忽然感覺非常、非常地疲憊。
洶湧的浪潮像是拍在他的腦子裡,讓他頓感眩暈,少君扶著身旁的大樹,長久地喘不過氣來。
丹無生已經死了,洛蛟也死了!
——冷靜,冷靜點好嗎。
洛蛟身體斷成了兩截,但三千界獻祭了所有信徒的魂魄,重新復活了洛蛟。
齊蕪菁下意識動手指勾狗鏈。
忽然聽到腳步聲。
齊蕪菁渾身汗毛倒立——他已經知道心臟是哪裡,方才失手了而已。少君果決拔刀,旋即朝身後刺去!
身後之人輕易就握高了他的手腕。
齊蕪菁屈膝要踹,靈鞭卻忽然飛過來,捆住了他的雙腿。
好、好痛。
桑青的力道大得駭人,他的手背因為用力滿是青筋,一直延伸到小臂。
其實只需要一點力氣,就能握緊、握痛少君的手腕。
可桑青卻因為失了冷靜,而失了克制。他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向上攥過齊蕪菁的腕,留下深刻的紅痕。
齊蕪菁的厭憎不加掩飾,像是赤裸裸的利刃,他道:「混帳、騙子、賤狗!我要殺了你!我一定——」
齊蕪菁被握高的手臂用力到發抖、發白,骨骼都憤恨到作響!桑青自下而上,用食指頂住齊蕪菁掌中緊握的刀柄,力道不大,一如他平靜且專注的目光。
「我恨你!我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恨——」
而後。
「哐。」
整把刀都從齊蕪菁手中掉落。
砍斷了兩個人的理智。
桑青驟然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