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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蕪菁很狡黠,分明將人當狗一樣玩弄,卻又珍重般叫他的字,將「宛雙」二字在他的舌中褻玩。

桑青澀聲道:「你獎勵給我的。」

他緊貼著齊蕪菁的腿,動作算得上下流。兩個人都有些熱,桑青啞聲道:「你給我的。」

他的急促令少君漸漸失了從容。齊蕪菁在桑青的眼神和喘息里有了糟糕的反應。

可惡!

他忽然倒進被褥,側身將臉陷進去,被褥悶厚,令他呼吸不過來,屋子裡一時間陷入混亂。

他沒了往日的銳氣,鋒芒都在病氣的蹉跎下變成了軟刺。

桑青攥住少君的腳踝,手指摩挲像蛇一樣爬過。

——像蛇一樣爬過。

紅轎中的那一幕遽然重現:冰冷的紅蛇纏繞,一路攀行向上,最後貼近他的皮膚,猛然咬下!

齊蕪菁受驚般蜷曲了身子,聽見桑青的喟嘆低喘。

他埋在被褥里,被熱氣熏得面頰發紅。淨襪被弄潮了,齊蕪菁的眼前全是霧,他在霧中軟了身子,戰慄了很久。

*

兩人各自清洗了一番,換了床新褥子。齊蕪菁眼睛還是紅的,他分明對情事懵懂,卻要裝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

桑青松垮著外袍,正拿帕子給少君擦頭髮。齊蕪菁坐在床上,並不避諱目光,將桑青看了個遍。

桑青身形健壯挺拔,這令齊蕪菁想到腳踝處的力道和疼痛。忽然,桑青問道:「看夠了麼?」

「你管我。」齊蕪菁眼前還有熱氣和水霧,這令他非常想要瞧清桑青的模樣,「你本來就是我的,我想看就看。」

然而桑請的濕發未乾,他任由其滴水:「也是只會這一句話?」

「如你所願。」齊蕪菁推開他,「我從此不說了。」

「怎麼亂如我願?」桑青將帕子擰緊,套住少君的脖子將人拉了回來,「再講一遍,我是誰的。」

「遲了,沒心情了。」齊蕪菁垂著腦袋,濕發亂飛,他忽然感覺對方不像在給自己擦頭髮,反倒像在故意揉他腦袋。少君耐心告罄,「還要擦多久?」

他說完這話,桑青便停了手。齊蕪菁冷笑道:「你果然——」

桑青倒了涼茶,在少君的注視中吞咽而下。喉結滾動,齊蕪菁神色微變。

桑青道:「果然?」

齊蕪菁有些發熱,立刻鑽回床上,對桑青保持警惕:「今夜你不可私自離開,省得出去禍害別人。」

桑青的頭髮還在滴水,他放下杯子,開始用勺子攪粥,眼睛也不抬:「方才之事我已經忘了,少君還要記得?」

「有罪之人當然擅長忘記罪證。」齊蕪菁時不時清一下嗓子,聲音還是啞的,「你為何要混在我身側,是想殺我嗎?」

桑青輕聲道:「是啊,可惜未得手。」

齊蕪菁哈哈一笑:「裝什麼?」

他已經不止一次將後背暴露在了這條瘋狗面前,然而等來的卻並非撕咬,而是——

他也不知道。

桑青語氣隨意:「那我同少君講個故事。」

「真故事假故事?」齊蕪菁倒在床上,支著臉看他,「真的就算了,假的能聽聽。」

桑青說:「從前有個窮鬼,他想死,結果來到一方璀錯之地,撿了朵花。窮鬼不知道花的主人,找了很久。這朵花很有意思,自從有了它,窮鬼就不想死了,從此他和花永遠生活在一起。」

「哇。」少君毫無感情地誇讚道,「好爛。」

桑青端過白粥:「很爛麼?」

「你可千萬不要寫文章。」齊蕪菁點評道,「音書宗的人看到會撞牆自戕的。你猜他們會說什麼?」

桑青說:「有辱斯文?」

「不,他們還會說『這是誰寫的?字像狗爬!』,然後我們緊那羅門的人就會閉堡三日,說『小狗發情,準備騸刑,暫不接客』。」齊蕪菁被逗得在床上笑個不停。

桑青端著粥,蹲身摁住人:「這麼高興?」

「這個也不喝。」齊蕪菁仰面,倒轉著視線看他,「我要喝酒。」

桑青垂眸盯著他,眼神中的侵犯意味並未褪去:「不吃飯,也不喝藥。這麼想死,毒酒送你喝不喝?」

「你有這個膽子麼?」齊蕪菁翻個面,將桑青拉到自己跟前,「一直盯著我看,你不會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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