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兒。」齊蕪菁吹了個口哨,「別對著別人『汪』。」
齊蕪菁像是沒聽到那些髒話,甚至心情還不錯。
四面鬧哄哄的,這波人中有一大半都夥同馭獸族走了。菩提門的弟子氣不過,個個歸座灌了一大口酒,齊齊摔碗,算是泄憤。
這些神教宗門弟子不是舞槍弄棍,就是渾身法器,瞧得這兩位商賈更是兩股戰戰。倆人趁著人流混亂,從地上抱了東西就要逃。
豈料跟前的玉面修羅一個跨步,攔住了去路。
「走的都是些爛貨,二位一表人才,也要跟著摻和嗎?」齊蕪菁目光微轉,道,「這位兄台手上抱的是誰的像,我瞧著很熟悉。」
這名商賈遮遮掩掩道:「是、是血鴉君。」
齊蕪菁沒聽過這個稱號,卻見另一人躲在背後,正將手上的木雕依次擺列在地:「明王安鎮,普告萬靈,驅邪縛魅,保命護身……諸、諸神聽聽聽我號令……」
「哦?」齊蕪菁從地下撿起酒壺,漱了口,「酒家今日關店歇業吧!」
酒家正在樓下苦口婆心,懷裡忽然砸進一袋沉甸甸的錢。
齊蕪菁一邊下樓,一邊揮舞著跟前未散的藥粉:「這位兄台在做法事,門關上,別讓邪祟給逃了!」
齊蕪菁抬高下巴,身後的大門便慢慢合上了,兩名商賈目光調轉,皆驚悚地瞧著桑青,後者卻指著自己的脖子,束手無策般:「沒辦法,要聽調令。」
菩提門的弟子氣消得很快,聽聞有邪祟,又個個神色肅然地走了過來。
一弟子道:「二位好友,上面桌子壞了,不如下來敘敘舊。」
朝盈道:「我們是神教中人,並非邪祟,怕什麼?」
他此言一出,兩名商賈面面相覷,這才疑神疑鬼地走了下來。
酒家又搬來新桌子,他臉上苦得不行,所幸錢袋夠重,不然他心一橫,管他什麼神啊鬼的,鐵定要和他們拼命!
「請坐。」齊蕪菁神色如常,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啊。」
兩名商賈腿一軟,噼里啪啦地栽到凳子上,仿佛兩根插地的硬蘿蔔。齊蕪菁喝著茶,翻來覆去看手裡的牌子:「我也姓陳,那你便是我的遠親了,陳兄,很有緣分。」
桑青忽然擅自坐到齊蕪菁旁邊,聽不懂似的:「什麼叫緣分?」
他一坐下,對面倆人的臉色又變了。
他們神情詭譎,欲言又止。齊蕪菁擱了茶,習以為常道:「我這位朋友得了瘋犬病,近日有了磨牙症狀,我怕他咬傷無辜,只好出此下策。」
桑青像是笑了聲:「下策至此?」
那位陳兄長長地「哦——」了聲,道:「我們明白,我們都懂。」
朝盈坐在另一邊,聞言卻不懂,因此便問:「你們懂什麼了,我怎麼聽不懂?」
「我也聽不懂。」
「一樣。」
時鑠咂舌:「都是誤會。」
「是啊……誤會大了。」陳兄慨然道,「原來各位竟是仙師,哦,哦!我明白了,諸位是受委託前去渝懷督辦墮神祭的吧!我真是糊塗,瞧見這位好友……這副模樣,還以為是……將不乾淨的東西招惹來了,嚇得我們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