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撥出了第一個弦,彈的卻不是什麼愛情歌曲,而是《Five Hundred Miles》。
一首很著名的思鄉歌曲,可當李稷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的時候,讓簡漁不得不懷疑那永遠無法回去,卻又在不停地思念的家鄉正是自己。
他把這首歌變成了愛情歌曲。
反而是簡漁,在他的目光下,逐漸變得難以承受得不自在了起來,她扭開臉,望向窗外,可也就是在此刻,鑲嵌在大廈上的天幕大屏忽然齊齊熄滅,在所有人為這突然起來的黑暗感到驚訝的時刻,天幕大屏上滾出了幾行英文詩。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What are all these kisses worth, If you kiss not me.(日光擁抱地球,月光親吻海洋;這些親吻何用,若你親吻的不是我。)」
這是雪萊的詩,讀起來像是在撒嬌,簡漁看著會心一笑,等李稷放下吉他,她便跑過去把這些詩一一指給他看。
她的本意是暫停李稷借著歌曲向她表白,她不願再讓這個夜晚被愛情的激素浸泡得更為粉紅香甜,像是泡軟的蛋糕一樣。
李稷安安靜靜地順著她的指向看了會兒,扭過頭來,問:「所以你願意親吻我嗎?」
今晚是下弦月,月亮還沒有升到天空,但天幕大屏的光如月色般浸入到粼粼波光之中,也將愛意刻入不變的河流波濤之中。
簡漁錯開目光,繼續看著天幕大屏:「這是別人的告白詩,你這樣不好吧?」
李稷的聲音清晰帶磁:「這是我送給你的詩。」
他用標準的倫敦腔念了一遍:「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What are all these kisses worth, If you kiss not me.」
他漸漸靠近:「現在,你願意親吻我嗎?」
可能是今天的氛圍卻是不錯,也可能是李稷做的那些事多多少少有點將她感動了,簡漁確實有點被李稷蠱惑了,反正她快到經期了,不可能和李稷上床,所以只是親吻,不算什麼。
她盯著李稷的優美的薄唇,渾身緊繃的神經此時也鬆懈了,她忘了和李稷爭論雪萊寫這首詩是具備多麼得評判性,那種話
說出來是很破壞氛圍的,但她此刻一點都不想說,任由著李稷的氣息漸漸將她包裹,侵蝕她的理智。
而偏偏,此刻,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簡漁注意力被吸引,李稷:「別管它。」
他的手先她一步把手機扔到一邊,然後捧著簡漁的後腦勺親吻她,以至於簡漁沒有看到屏幕的來電顯示上,是『郎懷璋』三個字。
第33章
C33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們可以復……
天幕大屏的光影變化絢爛斑斕, 仿佛霓虹晚霞,明暗不一地落在李稷微顫的睫毛,寬平的肩, 還有捧著簡漁臉的那雙戴著尾戒的指骨分明的手上。
清冷,溫熱, 柔軟, 堅硬。
矛盾的觸感在反覆拉扯著簡漁的神經與思維,她茫然地被操控般地吞咽著, 仍舊無法完全消化李稷傳遞來的愛意,她只能緊緊地攥著他的大衣,仰著柔順的脖子,半強迫地承受著。
落在地毯上的手機的鈴聲已經響過了兩輪,卻仍舊在鍥而不舍。
「會不會是當事人。」簡漁終於推開了李稷。
「別管,放假了還打電話, 一點邊界感都沒有。」李稷歪歪纏纏地又去拉她的手,長眸卻在目光觸及來電顯示的名字時, 危險地眯了起來, 「他還沒死啊。」
這一通電話結束了, 很快, 新的電話又進來了,簡漁不能理解郎懷璋為何還要如此鍥而不舍, 他們早就好聚好散了不是嗎?
她撥通了電話,並且拒絕了李稷通話外放的請求。
「簡漁,」才多久沒見, 傳遞到耳朵里的郎懷璋的聲音就變得陌生了起來,「我在你家樓下,我可以見你一面嗎?我想陪你跨年。」
簡漁:「我們已經分手了, 郎懷璋,你的東西我也早就打包寄回了。」
郎懷璋聲音里壓抑著痛苦:「我知道,我看到了,但那個和你在微信上聊天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陳女士,我被她灌醉了酒,關了起來。」
簡漁愣住了,她下意識地去翻手機上的日歷,確認今年究竟是哪一年。
郎懷璋苦笑:「你是不是也覺得很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也沒有想到她為了讓我同意聯姻會做出這種事,所以完全沒有防備,才會上了當。」
簡漁說不出話來,她的父母也是那種強勢的父母,可做的最過分的事也只是沒收了她的漫畫書,讓她必須在九點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