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傑皺起眉,他剛剛說的話她到底聽進去了嗎?
祁凌雪幾乎不主動跟他說話,只有他說一句,她應一句。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她的冷淡。
全修傑十分無奈:「祁小姐,你有在好好聽嗎?」
祁凌雪抬頭看他:「全大人,對不起,是我太笨了。」
「嗯,你確實夠笨的。」
已經教了三遍了,還是不會,修養極好的全修傑現在也有些繃不住了。
這話說得好不客氣,祁凌雪暗地裡瞥了他一眼,也露出了她有史以來最沒有涵養的表情——翻了個白眼。
她如今是父母眼裡最聽話的女子了,可她正做著最不聽話的事情。
要她彈琴,她彈,要她泡茶,她泡,要她嫁給全修傑,不好意思從今天起她就會成為全修傑最討厭的人。
全修傑低頭觀察了她一會兒,這長得好好的一顆頭,怎麼能笨成這樣,說句不該說的話,他感覺她甚至比陶金銀還笨。
不對,陶金銀在某些方面可比祁凌雪機靈多了,至少人家有個機靈的妹妹。
這個祁凌雪,不僅笨,還很沒有禮貌,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漠的氣質,他感覺自己再多說一句話就要引起她的厭煩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淡漠的魅力的,一個本身就很厲害的人淡淡的只會讓人更加仰慕,就像崔鴻雪那樣,一個什麼本事都沒有還笨成這樣的人,還這樣淡淡的只會讓人覺得她沒禮貌。
只可惜全修傑沒有在外面打聽過,祁凌雪可是比陶採薇還要八面玲瓏的人,滿城小姐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
祁凌雪乾脆將琴一推:「全大人既然覺得我笨,那也不必再教了。」言語間頗有些惱怒的意味。
全修傑也受夠她了,教了幾遍了一點不改,問她到底是哪裡有困難,為什麼手指就是撥不到那根弦上去,她也不答,反正就一個字,笨!
全修傑拂袖而去,走到門邊又覺得實在是不好跟祁大人交代,在那門口來回徘徊了幾圈,側頭看向那女子,正冷著臉把琴套進絨布袋子裡,動作嫻熟。
他心裡動了動,尋常人彈完琴都是直接置於桌上,鮮少有人會把琴放進絨布袋子裡,看她動作,似乎已經重複這個操作無數次了,她每次彈完琴都會將琴放進絨布袋子裡儲存。
必是愛琴之人才會這樣做,可一個愛琴之人,怎麼會連那麼簡單的撥弦技巧都學不會。
他愣了愣,突然後悔剛才說出那些話來,這女子竟痴成這樣?一手琴藝爛到如此地步,竟會這般對待她的琴。
同為愛琴之人,他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衝動,就算她笨到指著彈都彈不會,他也願意教她,這才教了三遍,大不了他再教十遍,一百遍。
祁凌雪收好琴,一抬頭,那人站在門口要去不去的樣子,望著她的眼神里還帶著一絲憐憫。
她暗道了一聲莫名其妙,是覺得她已經笨到需要人可憐了嗎?
不,恰是又笨又痴心於此,才讓人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