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傑臉色比之前更認真了些,看著碗裡的綠茶,細細品了一番。
「茶是上品,這泡茶的技藝也不俗,看來祁大人家的下人頗有功底。」
祁明輝笑道:「承您誇獎,這茶正是小女泡的。」
這邊,祁凌雪剛依父親吩咐泡了茶,又被母親叫到天井:「今日的琴還沒練,便在此處彈奏一曲《關雎》吧。」
祁凌雪如今是最順從不過的一個人兒,便迤迤然到琴邊坐下,母親要她彈《關雎》,她便彈《關雎》。
全修傑正與祁明輝喝著茶,祁家的茶好喝是好喝,只是這個祁明輝怎么半天了話也說不到重點,繞來繞去都是些官場套話。
這個祁明輝,顯然是個官場老油子!
「這『以和止戰』的國策,到底該如何施行,全大人,要不您還是耐心跟下官講講?」
全修傑放下茶杯,正色起來:「我勸你不要不把這個國策當回事,之前是五皇子提的國策,聖上剛剛親口下了命令,國庫空虛,國策必須立刻施行!現在不是五皇子要錢,你搞清楚沒有,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關五皇子的事了,是聖上的事!」是聖上要錢。
祁明輝支支吾吾了半晌,明顯沒想到全大人會突然這麼激動。
「您,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祁明輝也正色起來:「那您為何還准了陶守備的假?」
全修傑一個厲色看過去:「莫非你心裡也是揣著無事會發生的想法?」
祁明輝哪裡敢再承認自己沒把國策當回事兒:「沒有沒有,全大人,事情的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低下頭滿腦子話想說,這陶富貴都被放走了,你現在跟我講事情的嚴重性了,合著就薅他一個人唄。
兩人正要陷入這種嚴肅的商討政事的氣氛里,忽然響起了一道婉轉悠長的琴音,繞過幾道牆,飄進書房裡。
全修傑側頭看他,祁明輝撓了撓腦袋:「全大人別見怪,這是小女在練琴,她每天這個時辰都會坐在天井練琴,琴音四面八方都能聽見。」
全修傑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也沒再說話了,祁明輝一直悄悄觀察他的反應,直到他放在腿上的手,默默開始打起節拍。
祁明輝站起身:「全大人,在京中就聽聞您的琴藝不凡,僅次於第一公子崔鴻
雪,小女正好缺個琴上的老師,不知小女這琴音可請得動您。」
祁明輝這話說得有趣,祁凌雪的琴藝可不比崔鴻雪差,只是從未在外人前彈奏過而已,自家人都知道她的琴藝是從小打磨過的。
但祁明輝和祁太太都聽不懂琴,只知道女兒的水平如何,卻不知女兒現在彈成了什麼樣。
祁明輝本還等著聽全修傑自謙幾句,沒想到全修傑站起身來直接說:「當她的老師談不上,不過就《關雎》這首曲子而言,我可以指點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