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外頭傳來潑水的聲音,估計是灑掃丫鬟正在洗地,潑了水,隨後是刷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那是用高粱穗做成的掃帚,拂在地上會有唰唰唰的聲音。
隨後她聽見安青在輕聲呵斥著誰:「小姐正在裡頭午睡,你們就搞出這麼大動靜來,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陶採薇吐了吐舌頭,尋思自己也沒在睡覺,那些小丫鬟倒是白挨罵了,自己這一伸舌頭,又被崔波給擄了去。
陽光照得崔波臉白亮亮的,能看見他臉上的絨毛,太陽不光照在他們臉上,還照在他們兩嘴交界處。
太太和老爺一走,安青雖然竭力維持著,但府里上下多少還是鬆懈了許多,小姐雖然管理能力強,但她的威信實在不如太太,沒有太太坐鎮,這偌大一個府邸,還有那麼多的規矩,實在是難以做到面面俱到。
那些之前早被送到後院養老的嬤嬤們,不知何時又開始蹦躂起來了,遊走在府里,一會兒拉著丫頭們說閒話,一會兒跑廚房裡東順一隻雞,西撈一袋兒米的。
安青聽到裡面傳出的那些啵唧啵唧的黏膩交纏聲音,只好把門口的那些丫頭們全都趕到別處去,小夏又過來找她,說是北方運來的那些香料到了,需要小姐過去查驗一番,好儘快運到舒西國去。
安青湊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實在是不敢敲門,小姐脾氣有多大她是知道的。
崔先生好不容易願意白天陪著小姐親熱會兒,她這猛地一打斷,把崔先生給整害羞了,以後都只敢偷偷摸摸的來了。
小夏也陪她站在門口等著,鉛興縣的習俗實與外面不同,興許是靠近邊境的緣故,陶家又是本就沒什麼規矩的商戶,大家其實都還挺開放的,小夏和安青兩個未婚丫頭聽著這些聲音,臉也不會紅一下。
比鉛興縣還偏遠一些的幾個部落里,甚至還有一個女子有好幾個丈夫的家庭形式。
只是朝廷規定的禮教在那兒,私底下怎麼做是一方面,擺在明面上的大家閨秀那必然得是清清白白矜持守禮的。
小夏道:「太太給我們制定的規章上是有這麼一條的,不可將小姐的事情說出去。」
安青現在不光晚上要守門,白天也要守門,其他人要是聽到了,太太只會拿她問罪。
小夏面露憐憫:「真是苦了你了,安青。」
「我不光要防著這事被人知道,我每天還得去檢查小姐的床單,不過還好,這些事情都沒有你在外面跑的辛苦。」
小夏搖頭道:「我不辛苦,我喜歡在外面跑,走南闖北的滋味有多妙安青你是不知道。」小夏說起這些眼睛都在發亮。
安青笑道:「你替小姐跑生意,我替小姐管內宅,只要小姐開心就好,我也不辛苦。」
屋子裡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那兩個人像是分不開似的,安青皺眉道:「小姐這麼喜歡崔波,乾脆就讓他入贅得了。」
小夏捂著嘴說道:「這話你可別說了,現在外頭到處在傳崔鴻雪還活著的消息,你說小姐會不會還存著一份心思在等那人呢。」
安青道:「若是那人真能出現,對小姐來說自然是最好的姻緣了,小姐一嫁過去,那邊長輩全都死絕了,直接做上當家主母,這與讓崔鴻雪入贅又有什麼區別。都是入贅,要是你,你要崔波還是要崔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