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
謝清鶴又一次低頭,溫熱氣息填滿沈鳶的胸腔。
他抓起沈鳶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忘了嗎?你剛剛就是這樣抱著我,讓我……」
沈鳶驚慌失措捂住謝清鶴的嘴:「你胡說,我才沒有。」
謝清鶴笑而不語。
沈鳶本能察覺到危險靠近,往後退開半步。
掩在錦裙下的手指動了一動,謝清鶴握住沈鳶雙膝,黑眸沉沉。
「要我幫你回想嗎?剛剛在……」
雙手都落在謝清鶴掌中,沈鳶無奈之下,只能傾身,紅唇覆在謝清鶴薄唇上。
她紅著一雙眼睛,不讓謝清鶴繼續往下說。
謝清鶴笑笑:「想起來了?」
沈鳶轉首側目,望向湖上的蓮葉。
她今日本是想游湖摘蓮葉,拿蓮葉回去做蓮葉羹,誰能想到蓮葉還沒摘上,又被謝清鶴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回。
沈鳶悶悶不樂:「都怪你。」
謝清鶴欣然應下:「嗯。」
沈鳶小聲嘟囔:「今日怕是吃不上蓮葉羹了。」
小舟晃晃悠悠,在一處木屋前停下。
謝清鶴一手托著沈鳶抱起,往木屋走去。
木屋收拾得齊整,一應被褥錦裙都是新的。
沐浴更衣,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覺消失。
沈鳶頓覺神清氣爽,這才有空打量這間木屋。
屋中陳設簡單,八仙桌上擺放著蓮葉羹。
沈鳶詫異往後望,卻見門口站著一個婦人。
婦人手上挎著一個竹籃,一張臉滿是褶子。
對上沈鳶的視線,婦人又忙忙拿手擦臉。
沈鳶好奇往外走:「這是……你的屋子?」
婦人連聲應是,她住在湖邊多年,難得見到這樣出手闊綽的貴人,疊聲道。
「這是我做的蓮葉羹,夫人吃著嘗嘗鮮。夫人放心,這院子的東西都是新的。」
婦人滿臉堆笑。
她家裡別的不多,就是屋子多。臨湖一片屋舍都是他們家的,金陵的夫人姑娘有時游湖累了,也會在她的木屋吃茶更衣。
可像謝清鶴這樣一出手包下左右屋舍,婦人還是第一回 見。
她陪著笑:「夫人真是有福氣,遇上這樣的夫家。」
沈鳶轉首望向謝清鶴:「你哪來的銀子?」
謝清鶴自然而然:「不是你給的?」
婦人錯愕不已。
好在她並非第一回 和達官顯貴做生意,金陵中也有不少夫人拿銀子在外面養「相公」,偶爾也會在她這裡消遣。
婦人忙忙朝沈鳶拱手,連聲笑道:「是我有眼無珠,該打該打,還望夫人莫怪。」
沈鳶怔愣片刻,隨即瞭然:「無事。」
她朝謝清鶴遞去一個揶揄的笑眼,又向婦人打聽,山中可有蘑菇可以採摘。
婦人皺眉:「有是有,只是這山中多是毒蘑菇,夫人還得慎重才是。」
沈鳶莞爾一笑:「多謝。」
在木屋中歇息一夜,次日一早,天還沒亮,沈鳶挽著謝清鶴的手,匆忙入山。
山中泥濘,樹影在腳邊搖曳。
此時天色未晴,隱隱還能看見天邊懸著的明月。
沈鳶興致勃勃:「我們得快點,去晚了,蘑菇都讓旁人采完了。」
謝清鶴悠哉悠哉:「不會。」
沈鳶好奇轉首,遲疑開口:「你怎麼知道?」
謝清鶴面不改色:「這山下住的人不多。」
沈鳶不肯掉以輕心:「除了山下的農戶,山中應當還有獵戶。」
她絮絮叨叨,連著先前自己采蘑菇被旁人捷足先登的事都告訴謝清鶴。
謝清鶴恍惚片刻,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沈鳶剛救自己那會。
那時沈鳶亦是如此,路上見著什麼新鮮有趣的,回來都會拉著謝清鶴說上一通。
手背忽的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謝清鶴遽然回神:「怎麼了?」
沈鳶不悅蹙眉:「你怎麼都不聽我講話?」
謝清鶴從容不迫:「在聽。」
沈鳶忽然將臉湊到謝清鶴身前:「那你知道我剛剛在說什麼嗎?」
謝清鶴泰然自若:「說你之前差點吃了毒蘑菇。」
沈鳶小聲嘀咕:「原來你真的在聽,我還以為你……」
一聲驚呼從沈鳶喉嚨溢出,她驚魂未定抓住謝清鶴的手臂,誠惶誠恐。
「我我我……我好像踩到蛇了。」
謝清鶴沉著臉握住沈鳶的手,他垂首,目光落在沈鳶腳下軟趴趴的一團。
眼中的凝重退散,謝清鶴沉聲:「不是蛇。」
沈鳶長鬆口氣。
謝清鶴不輕不重丟出五個字:「可能是蟲子。」
沈鳶渾身寒毛直立,說話也不利索:「什什什麼蟲子?」
謝清鶴抬首,和沈鳶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