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眼眸驟縮:「他罵你了?」
謝時渺驕傲揚起頭:「做錯事才會被罵,我沒做錯事,父皇怎會罵我?再說,父皇動怒也是因為他們做事不盡心,有何好怕的?」
沈鳶捏捏謝時渺的耳垂,不知該歡喜還是該悲哀。
有時她甚至覺得,謝時渺比自己還成熟,比自己更看透生死。
她眼眸低垂,眉宇間布滿憂愁。
謝時渺何等敏銳:「母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
沈鳶哪捨得責怪自己的女兒,「要不要先睡一覺,你父皇那估計一時半會也走不開。」
謝時渺哼哼唧唧:「小孩子才會犯困,我要做功課了。」
她從沈鳶雙膝爬下,往書案後走去。
沈鳶聽著謝時渺背書的聲音,恍恍惚惚竟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入目卻是棠梨宮的擺設。
檀香木鎏金寶象纏枝床立著六柱,銀鉤上懸著青紗帳幔,帳幔上繡著錦簇百花。
殿中點著甜夢香,青煙氤氳。
沈鳶茫然眨眼,鼻尖除了甜夢香,竟還籠著幾分松檀香的清香。
她猛地轉首,果不其然對上謝清鶴稜角分明的一張臉。
謝清鶴從醒來後一直不曾歇息,積攢了半月的奏摺,召見朝臣……樁樁件件都要謝清鶴親自過目。
「再睡會。」謝清鶴輕聲。
沈鳶不安,掙扎著起身:「渺渺還在養心殿,她還說要背書給你聽。」
謝清鶴睜眼,黑眸懶懶:「她沒和我說這事。」
「你們見過了。」
「嗯。」
沈鳶狐疑:「不應當,她都念一路了。」沈鳶笑笑,「她還怕背不出,昨兒都沒睡好。」
謝清鶴眸色一頓,半晌無語。
沈鳶凝眉不解:「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謝清鶴並未起身,他一隻手仍環在沈鳶素腰上。
「渺渺沒告訴你嗎?」
沈鳶臉上的疑慮漸深。
謝清鶴不慌不忙:「她一直都是過目不忘。」
詫異在沈鳶眼中如漣漪蔓延,她張瞪雙眼,仍是覺得難以置信。
沈鳶訕訕為謝時渺描補:「興許是功課太難了,又或是擔心你的身子。」
謝清鶴笑了兩聲,聲音喑啞:「那你呢,你會擔心我嗎?」
沈鳶不語。
良久,她輕聲,答非所問:「當時在後院,你為何會救我?」
這不像是謝清鶴的作風。
謝清鶴彎唇:「我的作風……是什麼樣?」
沈鳶如實道:「見死不救、袖手旁觀、置身事外、漠不關心、冷眼旁觀……」
一聲驚呼從沈鳶喉嚨溢出。
天旋地轉,謝清鶴握著她手腕,倏然用力將她推在榻上。
帳幔上懸著的鎏金琺瑯香熏球在空中搖搖晃晃,一點細碎亮光點綴在沈鳶眼中。
兩人氣息交疊,謝清鶴一手撐在榻上,一隻手同沈鳶十指交握。
「沈鳶,我也沒有這麼差勁罷?」
這樣的姿勢實在是怪異。
沈鳶彆扭往旁挪開半步,避開了謝清鶴灼灼的目光,她含糊不清,咕噥著擠出一句話。
「那你想聽什麼?」
沈鳶喃喃自語,「渺渺這麼會騙人,興許也是從你身上學來的。」
謝清鶴大言不慚:「她是我的孩子,自然像我。」
「你——不要臉。」
沈鳶瓮聲瓮氣憋出一句。
她其實隱約猜出謝時渺的意圖,許是怕被沈鳶拋下,所以才千方百計博取沈鳶的可憐。
謝清鶴定定望著沈鳶:「所以呢,你還會離開嗎?」
沈鳶踟躕不定。
少頃,她鬆開擋在自己臉上的廣袖。
沒了衣物的遮掩,沈鳶和謝清鶴兩人只剩半寸之距。
沈鳶甚至能從謝清鶴眼中尋到自己的影子。
覆
在眼瞼下方的睫毛顫若羽翼,沈鳶聲音輕輕:「不會了。」
沈鳶轉首側目,視線落在黑漆描金長桌上做了一半的扇墜,那是她為謝時渺做的。
「我不會再離開汴京,也不會再離宮。」
鴉羽睫毛顫了又顫,沈鳶呢喃,「說到底,渺渺如今這樣患得患失也有我的過錯。」
謝時渺從出生後就沒有母親在身邊庇護,好容易見到沈鳶,她自然不願意放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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