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鶴冷漠垂眼,像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冷靜淡漠。
他居高臨下站在沈鳶身邊,看著她痛哭流涕,看著她絕望崩潰。
沈鳶雙手抱耳,呢喃自語。
「我沒有錯,我根本就沒有錯。」
她終於從謝清鶴編織的噩夢掙開,如蠶蛹羽化成蝶,沈鳶終於找到那一道口子,看見了亮光。
「害死明宜的是你們,親手將她推入深淵的也是你們,和我無關!我沒有做錯,她的死也不是我的錯。」
困惱沈鳶多日的噩夢在這一刻終於有了化解之相。
沈鳶踉蹌從地上站起,跌跌撞撞。
謝清鶴眸色漸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鳶苦笑揚起脖頸。
她神智不清,如同墜落在迷霧之中。
「我當初就不該救你的,若我沒有認錯人,該多好。」
沈鳶唇角扯出一點笑。
「你以為我是好心救你嗎?」
「錯啦。」
沈鳶往後踉蹌半步,身子撞在身後的閣光珠簾,「我那時看見你手上的紅痣,以為你是蘇亦瑾,是當初救我的恩人……」
「——沈、鳶!」
謝清鶴咬牙切齒,雙目中淌落的怒火似是要將沈鳶侵噬。
當時在鄉下,沈鳶對謝清鶴沒來由的信任和篤定都有了解釋。
她不惜變賣家當為謝清鶴尋醫問藥,也不過是因為將他錯認成蘇亦瑾。
她對謝清鶴所有的好,都是因為蘇亦瑾,因為蘇亦瑾曾經是她的救命恩人。
怒火中燒,謝清鶴理智全無。
倏然,他喉嚨溢出一聲笑。
「你說你沒錯。」
沈鳶恍恍惚惚,自言自語:「沒錯,我沒錯。」
謝清鶴頷首,笑著道:「……好。」
沈鳶懵懵懂懂覺得有哪裡不對。
直至那扇槅扇木門在自己眼前關上,直至最後一點光亮從門縫溜走。
四面悄然無聲,一點別的聲音也無。
沈鳶遽然回神。
她踉蹌著撲向木門,雙手在門上止不住拍打。
屋內針落可聞,只有沈鳶框框看拍打的響聲。
「開門!開門!我不要在這裡,我不要!」
沈鳶嘶吼著出聲,淚水如泉涌,浸潤了她的衣襟。隔著細細長長的一道門縫,沈鳶看見園中隨風搖曳的青竹,看見廊下懸著的銀杏木雕刻七層宮燈。
宮燈並未點亮,只有影子晃晃悠悠落在地上。
沈鳶盯著那道影子,那道黑影似是化了形,如同流水一點點淌落流入屋中,透過門縫流到沈鳶腳下。她怔怔垂首盯著,忽而驚吼一聲,沈鳶慘叫跌落在地。
一陣陰風從沈鳶後頸穿過,她後知後覺,明宜自縊時,雙足垂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背後。
又一聲驚呼從喉嚨溢出,沈鳶幾乎是哀嚎著跑開,她身子蜷縮在角落,牢牢抱住自己的雙膝。
沈鳶不敢抬頭,好像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明宜垂在半空的雙足。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
沈鳶一遍又一遍嘀咕,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她一人的哭聲迴響。
「我沒有錯,我沒有做錯。」
沈鳶哭著低語,雙眼忐忑不安,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崩潰。
餘光瞥見自己披落在肩上的青絲,冷不丁的,沈鳶想起了覆在明宜臉上的烏髮。
明宜死不瞑目,那雙張瞪的眼睛流著血絲,透過烏髮看著沈鳶。
沈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拼命拂開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烏髮,可越抓越多。
髮髻鬆散,越來越多的長髮散落在沈鳶肩上,落在她眼中。
她倉皇失措,雙目布滿懼意。
沈鳶四處轉悠,手忙腳亂在明宜的妝檯上搜尋。
她想找到剪子,想剪斷自己的滿頭的烏髮。
可這屋裡的一切早就讓人搜走當作罪證,沈鳶自然尋不到任何有用的。
無意抬眸,沈鳶和鏡中披頭散髮的自己對上視線。庭院幽幽,鏡中的人逐漸化作明宜的臉。
烏髮長長垂落在地,她看見鏡中的人張動雙唇。
「沈鳶、沈鳶。」
那聲音……和明宜死前如出一轍。
慘叫聲連連。
沈鳶精神徹底崩潰,她雙手胡亂抓著自己的長髮,柔順的青絲落在沈鳶指尖,如當初在橫樑上懸著的白綾,像是要將她絞殺。
三五縷青絲纏繞在沈鳶手指,她卻怎麼也解不開。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我沒有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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