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縉目如明鏡高懸,身為君王能以傀儡線隔空操縱群臣,犀利地剔出種種政鬥陰謀,豈能看不透一個近在咫尺被縛住的弱女子。
她不情不願,他早就知道。
表面再強顏歡笑,也掩不過內心的虛偽。
他柔挲著她白裡透紅的面頰,溫情中透著冰冷,短暫沉默了幾息,繼而解開了她四肢的銀鏈——
單單鎖到了她的細頸上。
四根銀鏈並作一條,既粗且重,簌簌作響的銀聲空前放大,那感覺極為窒息。關鍵是脖頸,這有貓犬才會拴這個位置,折辱的意味空前增強。
林靜照貫來討好的笑徹底凍結了,臉色發青,太陽穴嗡嗡作響似欲裂開,麻木的內心竟揚起些玉石俱焚的衝動。
「陛下!」
朱縉捻了捻指腹的銀屑,垂著眼帘,無視她的義憤填膺,平靜詢問:「這樣呢,比方才好些嗎。」
他緩幽幽的嗓音中,透著刻薄,對她方才焚琴煮鶴的一次輕微報復。
遊戲不能就此結束,既然意趣不要,那索性變成了真懲罰,脊梁骨由鐵腕手段暴力摁斷。
林靜照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強忍著:「好,很好。」
泛著絲絲嚼齒之味。
朱縉淡哂,「言不由衷。」
林靜照如芒在背,眼見氣氛瀰漫著怪異,識趣地從龍椅上挪開。這金燦燦的椅子太燙,太尊貴,她消受不起半刻。
脖頸上鎖鏈的長度使她無法站直,只能半屈半跪地在在龍椅旁,嘩嘩作響的銀鏈,仿若對她有聲的諷刺。
她佝僂著站到了鏈之所及的最遠位置,無形間與他拉開了距離。
朱縉默然旁觀她的動作,未曾制止,抬手剮了剮她額前髮絲。
林靜照凝神屏氣,發癢。
他的呼吸微熱,她也是。
空氣愈加怪異了。
他逼近一步,勻淨的呼吸片片灑在她的纖頸上,痒痒的,溫熱的,透過薄薄的肌膚滲入淡藍的血管中去。
她吐氣如蘭,呼吸交織,心涉游遐。光是看著眼前的帝王,腿就已經發軟了,表面仍裝得鎮定自若。
武功若在時,她可以輕而易舉扯斷這柔軟的銀鏈。而今手無縛雞之力,一條細細的鏈便輕易困住了她。
胳膊擰不過腿,她與他的任何比拼皆是以卵擊石,螳臂當車。扯斷了這條銀鏈,必將觸怒龍顏,由銀鏈變成詔獄裡真正的枷鎖鐵鏈。
林靜照告誡自己要平靜,輕搖著腦袋,亦嗔亦怨:「陛下怎能這般斤斤計較?方才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成為您的妃子前也是正常人。」
也有愛,也有恨,也會歡笑,也會酸楚,也會落淚。
「那現在不是正常人了?」
朱縉象徵性地握了握她的鏈子,窺看她的心魂,「你在怪朕。」
「現在,臣妾對陛下是不二之貞,怪陛下也是太在乎陛下之故。」
風從殿中蕩來蕩去,她細細說。
煙霧如作畫般垂直攀升,純淨靜謐,幽不見底的深邃大殿中只有她和他二人,既像墳墓也像洞房。
膏燭閃爍,啪地爆出一聲脆響,加重了暖熱的氛圍,預兆著某種事。
朱縉見她轉憂為霽,終於調整過來情緒,道:「林靜照,再來一次。」
說罷,捧著她的頰深吻下去。
林靜照猝不及防地被堵住嘴,冰涼柔軟的舌帶著淡淡的香,宛若陳釀令人醺暈。他此番有意探微,不疾不徐,帶了很多引導意味,動作緩緩的,時而停下來等她,兩人一道遨遊。
在他滔滔洪水般的攻勢下,她緊攥的拳頭脫力般地展開來,肌肉不知不覺鬆弛,忘記了抵抗。
將魚放在水中,魚兒自然會游泳。
情到深處,朱縉將她打橫重新抱回龍椅,放下,摁住雙膝,挾帶權威。
他的動作雖然溫柔,眉眼卻清癯冷峻,強勢而不容置疑,完完全全的帝王本色,將她最後一層下裳摘落下來。
林靜照感到了絲絲冷。
欲阻撓,卻被朱縉銳利地斜睨了一眼。
剛才被打斷的事,要進行下去。
他迫使她沉浸狀態,他現在已經不滿足於僅要她的身體,還想與她靈魂交融,俱臻於完美貼合的境界。
她進退維谷找不到方向,如魚兒在燙水中感到不舒服,眉頭皺得愈深。脖頸珠光閃爍的銀鏈,顯得既溫柔又強制。
朱縉掀袍重新半跪在了龍椅前,恰好與她面對面。拋開皇帝的身份不論,為了讓她有如魚得水的感覺,他垂首,輕輕而冰冷地舐了她那裡一下。
林靜照霎時間觸電。
劇烈抵抗起來,失控一般。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