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手舉起兩根指頭髮著誓,另一隻手往腰間一掏。
「這是我的零用錢,都給你都給你。」
江淮之此前教過她,求人辦事拿點銀子,幾乎就沒有不成的。
果不其然,那余公公抱著那沉甸甸的錢袋子,默默算了算它的分量,想著一個太子妃進宮估計也出不了什麼事,賊心一起果斷一跺腳。
「那、那您可待好咯,可千萬不能亂跑啊!」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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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
符從南跪了足足三個時辰,幾乎叫人看盡了笑話,才終於等來了召見的御令。
屋內被金絲炭熏得極暖極暖,上好的龍涎香繞過流雲紋垂帳,隱隱約約透出一道萬壽詩屏。
大靖的帝王安安靜靜倚在屏後一架紫檀羅漢床上,年後的那一場大病幾乎奪淨了他的生氣,面上的蒼老遠遠超出了他的年紀,也徹底染白了他鬢角的發,那滿朝文武呈上的摺子從書案上一連挪到床邊,卻也只能任由它們堆積如山。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符從南緩緩低了身子,將零落在地上的幾本奏摺拾掇好,方又跪在了帝王床前。
「臣教女無方,出此醜聞,求陛下降罪。」
「咳咳……」
皇帝似乎被氣得不輕,重重咳上幾聲,良久那到嘴邊的叱罵,卻是換成一個苦笑。
「朕...沒有多少時日了。」
「陛下壽與天齊,何出此言。」
符從南面上哀慟,深深俯首。
「臣罪該萬死!」
「你是該死啊。」
短短五字,叫皇帝咬得又重又緩。
「朕念你功高,給你們符家天大的賞賜,你反倒來打朕的臉,來打天家的臉啊!…咳咳...」
他咳得太用力了,符從南慌忙起身遞過個帕子,卻被人重重甩到地上。
「朕若不是眼下這般模樣,早該把你那好女兒發配邊疆自生自滅去!」
皇帝罵著罵著,一張滄桑難言的臉上竟笑著流了淚。
「可朕不能啊……朕要沒了,可朕的景兒才十六歲啊……」
沉浮幾十年,符從南當場便瞭然。
他重新撩袍跪下,抱著最忠誠的決心用力一拱手。
「臣定當盡忠職守,竭盡全力助太子殿下君臨天下。」
「朕不信。」
皇帝一雙濁眼空洞地盯著屋頂,疲軟的手無力地擺了擺。
「朕活著,景兒可以娶天下所有他喜歡的女子,可朕死了。」
他說話極慢極慢。
「景兒只能娶符柚。」
說罷,帝王勾勾唇角。
「不是麼,國舅?」
符從南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諾言字字沉穩。
「謝陛下寬仁,不計前嫌,臣今後必當嚴加管教幼女,盡心輔佐太子,再結兩姓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