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叉腰可不幹了,伶牙俐齒回過去。
「我還小呢,又不像先生一把年紀了!」
「到你口中,我年紀輕輕倒是快要入土了。」
他難得話中又有些寵溺,也沒有刻意忌諱什麼。
「沒有,只是偶有感觸,覺得柚兒天真可愛。」
符柚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被誇得有些羞了,支吾道。
「那、那就兔兒燈嘛……」
「嗯。」
江淮之隨手付了銀錢,從小販手中接過兔兒燈,正要遞給她,卻一個不留神又見不著她的影子了。
怎得一個看不住就亂跑?
他心下竟下意識緊張,抬眼四處望去,卻聽到身後一句清甜的呼喚,「先生——」
……
又跑首飾攤子上了。
真不該訓嗎?!
好多年前李乾景出來玩也是這樣的,被他拎起來一頓臭罵,此後一直到現在都再不跟他出來了。
只是那小娘子嬌滴滴一仰臉,吵著要他看自己新挑的簪子,他那訓斥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了:「……好看的,不用拽我袖子。」
頓了頓,他還是又堅持補充道,「出來玩不許亂跑,很危險。」
她口中的年紀大,好像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
可他又不是故意當什麼年紀大的囉嗦先生的,這麼多人若不小心給她撞了,他還得親自登門給丞相一個交代,怎麼想怎麼是麻煩的。
難。
實在是難。
「知道啦知道啦——」
小娘子果然拖了長音,稀稀拉拉地應著。
「真的好看嗎?那我就買了!」
「喜歡便是好看。」
江淮之目光輕輕在那柄梨花玳瑁金簪上落了落,解了銀囊遞過去。
「說過了,我送你。」
「誒?」
這下輪到符柚驚訝了。
「剛剛先生不是送了我一盞兔兒燈嗎?怎麼能讓先生再破費。」
「眼下是元夜,本就該有一盞花燈的。」
他淡聲解釋著。
「這一件金簪,算我允諾你的獎賞。」
可是送女子,哪有送簪子的,那不是……
她自覺耳根發燙了,旖旎的小心思幾乎快要兜不住。
這人聲鼎沸的花燈會場燒得盡興,一連將她心裡也燒得作癢。